事到如今, 太子殿下墙倒众人推, 也只有他还迂腐不化。
不论是陆秋灵的人还是沈玉泽的人, 既然不惜冒险进刑部大牢,抱的目的定然是不死不休,不会轻易放过沈齐文,莘正元手无缚鸡之力, 救下太子想来是付了巨大的代, 是否还活着说不准,徐原青知道杨明惜才, 想拉莘正元一把,就没有多问扰他思绪。
他出声问在场另一人,“刺杀之人呢?”
杨明握紧拳头,克制着怒意,“自尽了。”
他一刻不敢停歇,甚至不惜当街纵马,竟然没得到一点线索,实在令人气怒。
徐原青问完j本q况就沉默了,此q此景不适合多待,他朝他示意后准备离开。
“请太医给太子医治。”杨明吩咐,也准备要走,突然见沈齐文慌忙的爬来过来,拉着他的衣服问,“莘正元呢?他还活着吗?”
杨明一怔,以为太子终于醒悟,没想到他下一句话是,“他不能死!只有他能证明有人要刺杀我,我是冤枉的!”
徐原青瞬间笑出了声,张了张嘴无声骂了两句。
杨明也气急反笑,怒拂开他的手,低声怒问,“你到如今还不知错吗?”
“错?”沈齐文狼狈的瘫倒在地,神q凄厉,他甩了甩手,手心的伤ko还在流淌着鲜血,一甩四处见飞溅,杨明脸上溅到了几滴血,眉头锁的更深。
“孤何错之有!”
杨明神q凌厉,咬牙道,“陆郡主状告,桩桩件件皆有实证,你抵赖不得!”
“哈哈哈哈哈!”沈齐文突然疯笑,笑得歪来倒去,伸手抓住杨明的衣服,手心的血Ye立刻Q染了杨明的官袍,他抬眸怒视,嘴角笑意阴冷,“你在我面前装什么!你以为你爹是什么好东西吗?通敌叛国,这么重的罪一个人可担不起,我是大晟的储君,再如何荒唐也不会让大晟陷入险境,我是克k了军饷,那不过是我想让向家知道该做谁的狗,到底是谁传信给北疆让他们乘机围攻!你去问问你爹!”
他q绪j动,满脸讥讽,死死的拽着杨明的衣服。
他不肯死心,临死拼命的往河岸扑腾,随便抓住什么都当成救命稻草。
杨明自幼读书学礼,在百年世家里浸透了忠君爱国,为天下百姓,所思所行皆奉行君子之风,更是受他父亲影响,牢记家训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朝中百官对他父亲敬重,百姓也对他赞不绝ko。
在他心中,他父亲是天底下最好的臣,最好的家主。
沈齐文越发张狂,厉声问,“杨明,你是要连你爹一起抓吗?”
“不,我父亲不会!”杨明猛然清醒过来,笃定的自答。
“当然不会。”
徐原青看不下去了,几步进里牢房,毫不犹豫的抬脚往他手上狠狠踹去,将他踹了个人仰马翻,顺手将被影响的杨明推开,垂眸看他,满眼不屑,“这些话谁教你的?”
沈齐文几次三番被徐原青算计,这次也知道是他所为,骨子里已经刻下了对他的胆怯,嚣张的气焰一下就被扑灭了,惊愣的看他。
牢房里不通风,血腥味弥久不散,百年沉淀下来的腐烂气息更是刺鼻,两种味道交杂在一起,直往人心肺里戳。
徐原青皱了皱鼻子,没空和他耽搁,直接说出猜想,“沈玉泽?”
沈齐文眼神躲闪不敢看他,挣扎了一会才蓄足了勇气和他喊道,“徐原青!你以为我上了你的事没有认真的吗!”
闻言,徐原青盯着他那一副自以为得以的丑陋面容,冷笑一声,厌恶的别开眼,往牢房外走去。
杨明也随着他出来。
沈齐文以为徐原青心虚了,不肯罢休的爬着到牢房边叫嚷,“徐原青当初接近我不就是故意go引我吗?是我****让你疼了,所以你才怨恨我!”
徐原青置若罔闻,看杨明要回去,伸手拦住了他,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沈齐文看他没有一点迟疑,慌张了起来,朝看守的小吏继续叫嚷,“你都不知道,徐世子有多风q,在cuang上那个骚样,恨不得让我操到他……”
两人出了监狱,杨明有些听了那些污言秽语一脸怒意,拳头紧握克制q绪。
徐原青对他的胡言乱语倒是毫不在意,毕竟将死之人变成疯狗的事很是常见,他拍了拍杨明肩膀,郑重其事的告诉他,“平靖侯没有,沈齐文是胡乱攀咬。”
杨明点头,适才他也是昏了头了才会乍信。
徐原青最是清楚当初克k军饷的事,他查沈齐文时蛛丝马迹都没放过,平靖侯若与此事有关,他定然不会与杨明交好,再则以平靖侯的势力,他报仇的事就不会如此顺风顺水。
徐原青:“侯爷朝中根j深厚,沈齐文区区几句话撼动不了他,但文官最怕闲言碎语,这句话攀咬的话看似空xu来风,细查下来也需要些时日,侯爷定会停职配合审查,杨家上下都会受到影响。”
沈玉泽这招不可谓不毒。
杨明做督察会掣肘他的计划,他想利用沈齐文壮大名声的目的达不到。
他想利用沈齐文攀咬平靖侯,四两拨千斤的下了杨明的官职,还顺便影响杨家声誉,他趁次机会脱颖而出,从此能在朝局中有一席之地。
算盘打的砰砰响,不过怕是没和陆秋灵商量好,他名扬天下的棋子差点就成了死棋。
“陆秋灵!”
“啪!”
愤怒的叫声和清脆的巴掌声在偏僻的巷中先后响起,沈玉泽怒目而视,陆秋灵捂着瞬间红肿的脸颊看着地面。
春风掠过宅巷,凉意萦绕,两人的衣袍都被风吹的飘动。
陆秋灵的水灵的眼睛含着泪更显楚楚可怜,她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年初她还是在父亲膝下承欢的小姑娘,京中有名的第一美人,受人尊敬的郡主,皇帝钦定的太子妃。
转眼,她成了罪人之女,受万人唾弃,还要被她从来都看不起的贱民当成棋子,在这受他羞辱。
这叫她心中如何不生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