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他哥,冷静,冷静啊!”方问寻使劲按住想要上擂台揍人的沈檀梧,“这是试炼,试炼自然不可能毫发无损。”
沈檀梧磨了磨牙根,把手心的瓜子碾做粉尘,低低道:“Yang这么大,我都没打过他。”
他不是不知道郁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可是看到沈檀漆疼,他心也疼。
擂台上,沈檀漆有些惊讶,郁策居然肯对自己下手,看来他说的认真不是虚的。
肩膀还在隐隐作痛,对方却徐徐道:“你我同出一脉,阿漆,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可以破你的招,而你不能破我?”
沈檀漆渐渐冷静下来,他抬眼看向郁策,摇了摇头。
“你总是让我别放水,但你,从来没有过一刻想要对我出手。”郁策定定地望着他,微风拂过沈檀漆的脸侧,带起几缕柔软碎发,他忍住想把人抱在怀里轻哄的冲动,冷下声音道:“对我便是如此,对林檀玖,你更不可能下得去手。”
“阿漆,看着我。”郁策立在不远处,缓缓举起剑来,“想要赢过对手,就要有将他杀掉的决心,”
沈檀漆望向他,柔软天光下,郁策的眼眸像是笼罩着一层看不透的雨雾,他自始至终都是这样,在沈檀漆眼里,郁策随时都会像一阵风一样飘向不知哪里的地方,只有在郁策抱着金鱼和芋圆的时候,沈檀漆才感觉到,对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白龙,不是男主,只是郁策。
是他孩子的父亲啊。
沈檀漆攥了攥手中的剑,垂下眼睫,不知要回答什么好。郁策说得对,他不知道要怎么下定决心对郁策出剑,面对他和林檀玖,沈檀漆的剑总是会慢半分。
总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怎么可能赢呢?
他性格犹豫软弱,容易举棋不定,总是担心自己会伤到对方,嘴上说了那么多遍让郁策不要对自己放水,其实更像是他在自我催眠。
——不要对郁策放水。
“从现在开始,不要把我当成郁策。”他低低道,“我也不会把你当成沈檀漆。”
良久,沈檀漆深吸了一ko气,目光渐渐坚定起来,凝眸看向郁策,说道:“好,来吧,路人甲。”
郁策有些讶然他调整得这么快,唇角微微go起,抬手挽了个剑花,声音沉沉。
“好,路人乙。”
*
此时一辆赶往嵘云宗下城的马车内,车轱辘碾过一颗石子,芋圆被颠簸磕醒,他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被T在个黄色麻袋里,手脚都被捆得结结实实,不仅如此,还睡在硬邦邦的地上,周围到处都是魔气。
他登时吃了一惊,飞快用灵气震散了手上的麻绳,刚想破袋而出,却听到麻袋外传来两个魔族的声音。
“你说,谢迟他绑个孩子要干嘛?”
像是喝醉了酒,外面的空气氤氲着股难闻的恶臭酒味,魔族打了个长长的响亮的饱嗝。
探出一股灵气,芋圆感知到外面只是两个金丹期的魔族,听他们的话,好像是有人故意要绑他。
芋圆没有急着出去,他捏住自己的鼻子,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话。
“这谁知道啊,也不知道那群长老怎么想的,竟然让个龙族畜生当咱们的主子。”
龙族畜生、魔族的主子,身上有魔气的龙族,通过这些话,芋圆只能联想到那一日在朔夏城长街上见到的可怕男人,和那截短窄暗巷里铺天盖地的辰鬼碎尸。
那人手段极其残忍,狠心无比,从杀辰鬼的手法便可以看出,他毫无半点善性,且以杀戮为乐。
那人叫谢迟么,谢迟绑他要干什么?
“看来咱俩是绑对了,你瞅瞅,哪有化神期睡这么死的,这肯定是那个蠢货哥哥。”
闻言,芋圆微微睁大眼睛,咬紧牙关,怒火冲上了头顶。
原来他们不是要绑自己,而是要绑手无缚鸡之力的哥哥!
哥哥才三岁呀,身上一点修为也没有,他们怎么可以绑哥哥!
父亲说过,外面的世界很可怕,会有人把小龙族拐走,然后挖珠放血,放到鬼市上拍卖。
这群可恨的魔族难道本来是打算把哥哥绑走去卖吗?
芋圆不敢想象如果事q真的变成那样该怎么办,他现在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恐慌感。
幸好坏人们绑走的人是他。
外面的两个魔族还在聊着:“不过,那嵘云宗的镇山大阵也太难攻破了,听说十几个魔族长老提着剑刨了一夜都刨不开。”
“放心吧,迟早的事,咱们到时候把嵘云宗附近城池里的美酒全都抢一个遍,再拿那宗主的脑袋下酒吃哈哈哈!”
原来如此,他们竟然是要去攻打嵘云宗?
芋圆沉思片刻,决定将计就计,把自己身上的化神期修为收敛遮掩起来,顺手还用灵气把自己的手腕捆得更结实些。
他倒要看看谢迟究竟想要用自己做什么坏事,然后,就像父亲和爹爹所做的那样,他会想办法把这群坏蛋一网打尽!
马车行驶极快,不过半晌,芋圆感觉到自己被那魔族扛了起来,似乎是要带他到什么地方去。
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透过麻袋隐约看到自己似乎是在一方清澈湖水边。
这里灵气充沛,光是待了半晌,芋圆便感觉自己的身体舒畅极了。
灵气充沛之地一般有两个原因,一是有天材地宝在此,风水极佳,二是……附近有位大能正在修炼。
可这些魔族不是说让带他去嵘云宗么,嵘云宗的大能,只有那位宗主爷爷呀。
正当芋圆百思不得其解时,麻袋被散开了,他赶紧收敛起自己的神q,想象着哥哥平日的表q,做出一副懵懂害怕的模样。
“哟,醒了。”那魔族把麻袋解开,一手揪住芋圆的后领将他提起来,扬声道:“主子,人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