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就剩下两个人后,唐予白施施然坐到沙发上:“您动作倒是快。”
唐洪良那双眼睛浑浊又锐利,瘦削的脸,皮贴着骨,让脸上的皱纹显得有些沟壑纵横,此时脸色阴沉下来,更是显得不近人q,不好接近:“不然我倒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唯一的孙子。”
唐予白轻嗤了声:“总归是能见到的。”
唐洪良的胸膛猛地起伏了下,声音像是从牙里咬出来的一样:“难道你还想拖到那孩子毕业?”
“如果可以的话......”
唐予白呵了一声,慢慢开ko道:“那也未尝不可。”
唐洪良闭了闭眼,看向唐予白的目光更加锐利阴翳,一字一顿道:“我可真是Yang了个白眼狼出来。”
“托您的福,我能有今天,全靠您的栽培。”
唐予白将后两个字咬得很重,视线毫不躲避唐洪良的目光,轻笑着,凤眸下那颗小小的泪痣仿佛熠熠生辉。
“还要谢谢您,父亲。”
房内一时间变得很静。
半晌,唐洪良冷硬警告的声音才复又响起:“你不会以为,你亲自把那孩子接回来,就能看在身边,伺机在华翊给他留下的股份中动手脚吧?一个代理总裁......我还没死呢。”
唐华翊与纪仪夫妻恩爱,对生下的唯一儿子也宠溺异常,早早就定下了遗嘱,规定在纪琰成年毕业后,就有权利继承他在唐氏28%的股份。
唐华盛才有3%的股份,可见唐华翊留给纪琰的遗产有多么yo人。
而纪琰拿到这份遗产的前提条件,是“成年毕业后”。
当初唐华翊也不会想到他和妻子会出那场车祸意外,所以给儿子留下的,与其说是遗嘱,更不如说是厚重的期望与礼物,以便儿子在成年离开校园后,就能有立身之本。
但谁能想到,夫妻两竟早早就意外去世。
所以,就算唐华翊的遗产指定人是纪琰,也要受限其中的规定条件。
而现在,这份规定也在限制着他们。
唐予白手里才有8%的股份,唐洪良则是依旧握着30%的股份。
如果不是因为唐洪良身体受限......
唐予白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左手腕上的佛珠,凤眸微眯,扯出一抹笑道:“您倒是提醒我了,我现在对纪琰的‘看护’确实还不到位。”
“这样吧,干脆我把纪琰叫去公司,跟在我身边实习,怎么样?反正他现在也已经成年,也算是合您的意?”
“他还要上学!”
唐洪良惊怒,他今天才和纪琰见面,但自是有渠道了解纪琰的相关信息。
高中辍学,没有得到过良好的教育,他唯一的孙子,这样一个继承人显然是不合格的。
所以再怎么样,唐洪良也不愿意现在就对纪琰揠苗助长。
更何况他心知肚明,唐予白这么做也不是出于什么“好心”。
唐予白不置可否,也不想再继续交谈下去,从沙发上站起身,修长白皙的手整了整衣服:“这就不牢您操心了。”
说罢,转身就朝着房门ko走去。
在手即将触碰门把手的时候,身后蓦地传来唐洪良压低的咬牙气喘声:“你就不怕我让纪琰知道......”
“知道?知道什么?您会说吗?”
唐予白转过头,笑容意味不明,却夹杂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个人拥有的股份超过百分之五十,就有绝对的决策权......您不是也说自己还没死吗?”
唐洪良瞬间脸皮cou搐,如同被人掐捏住了嗓子。
几根能动的手指痉挛般颤抖着,目光死死盯在唐予白身上,像是恨不得能将目光化为实质。
唐予白嗤了一声,不再看唐洪良,打开门离开了。
他没在房门外找到纪琰,反倒在前面的院子里找到了纪琰。
对方就坐在点了灯的四角亭内,正低头翻看一本休闲杂志,却让唐予白无端想起了对方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场景。
“怎么来了这里?”
唐予白迈步走过去。
纪琰抬起头:“等小叔一起离开。”
唐予白难得有些诧异,盯了纪琰一眼,意有所指:“你不再回去看看?”
纪琰站起身,语气理所当然:“爷爷已经见过我了。”
说完,又抬头对上唐予白的视线,像是在询问意见:“我还需要再回去告别吗?”
唐予白看了纪琰几秒,半晌转过身。
“不用,走吧。”
............
跟着唐予白来的司机一直等在外面,还以为今天又会等很久,然后见到一张冰冷的面孔,即使那张脸足够优越,每次从疗Yang院出来,也叫人望而却步,生怕触了霉头。
然而这一次,唐予白从里面出来,脸上的表q竟没什么变化,甚至称得上......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