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鸥真的很想欢呼,但实在怕惊到了动物们,就只能狠狠忍耐,低声感慨道:“太棒了,真的太棒了!”
更棒的事q还在后面,一群人下车扎营的时候,燕鸥正在一边歇息,雪地里忽然冒出一个白色影子,照直不打弯儿地钻到他的手心里,蹭了蹭,抬头求他挠自己的下巴。
燕鸥看到来者时,几乎兴奋到不敢呼吸——这是一只半大的北极狐,通体雪白,眼睛是乌溜溜的纯黑,漂亮到让人简直不敢直视。
毕竟是野生动物,燕鸥怕伤害到它,不敢和它有过分的接触,更不敢随便投喂,只能尽可能地给它撸了撸肚皮和下巴。
可这孩子大抵是黏上燕鸥了,赶都赶不走,燕鸥去哪他就去哪,贴着他的脚脖子寸步不离。
“诶呀,真是拿你没办法。”燕鸥摸摸它,又拿起相机朝它晃了晃,“那你得给我当小模特哦。”
小狐狸跟真听懂了似的,在原地打了个圈儿,非常配合地站到镜头前摆起了pose。
大家围着这个可爱的小狐狸,还没re闹一会儿,季南风就抬头看着天,有些警觉起来。
他将Carson拉到一边说了点什么,对方跟着抬起头,很快也严肃起来——
“大家快点把防风屏障搭好,到帐篷里点好煤气灯,暴风雪就要来了。”
小北极狐也紧张地竖起毛,躲在燕鸥的身边瑟缩起来。
因为提前预料到了会有极端天气的降临,所以Carson特意将营地搭在了山丘的避风处,几个人的帐篷摆好了阵形,能够最大程度地避免风雪的Q袭。
几个人先快速搭好燕鸥和季南风的帐篷,率先将身体欠佳的病人安置在最安全的位置,然后再快速有序地开展剩余工作。
天色好像在一瞬间就暗了下去,帐篷也在风雪中不安地摇晃着。
燕鸥被季南风塞进睡袋里,没法抱着捡漏钻进来的小狐狸,那小宝贝也很乖,只蜷缩在煤油灯边打着盹,一点都不影响他休息。
燕鸥看着外面忙忙碌碌的影子,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正在担忧之时,帐篷的门被小心地拉开。
那人肯定想小心些,尽量不让冷风吹到燕鸥,但无奈,外面就像是已经被海浪淹没一般,一开个ko子,风雪就狂涌着满溢进来。
季南风赶紧快速闪身进了帐篷,风太大,他废了好大的工夫,才拼命关上了门。
再回头时,燕鸥已经差不多被冻傻了。他有些懵懂地看着季南风和他身后的那一片雪,张着嘴好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
季南风本来被冻得够呛,但看到燕鸥这个表q,被直接逗笑了。
他俯身过去吻了吻他的额头,说:“大自然真凶猛。”
燕鸥回了神,忙不迭点头道:“真的太凶了!”
大自然凶猛是一回事,他们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说好的北极燕鸥要登陆,可这一场不知要多久的风雪一来,他们还能如约会面吗?
燕鸥在担忧这个,季南风也同样在惦记。
他时不时地去看一下群里的消息,又透过透明窗ko观察帐篷外的环境。
暴风雪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猛烈,明明是个大白天,整个世界却一下子乌黑起来。
此时此刻,方才还清晰美丽的雪景,已经变成一抹肆虐的白色风暴,那风雪六亲不认地吞噬着屋外的每一寸,从天到地,片甲不留。
呼啸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狂暴的野so,让人非常不安。燕鸥本想好好睡一觉,但这场景让他实在放不下心来。
辗转反侧,闭上眼就忍不住睁开,放在往常,他估计早已经头痛yu裂,但此时,他已经不会痛了。
他像一只被cou了筋的半死的鱼,无力地躺在厚厚的睡袋里,什么也做不了,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地被这恐怖的风雪吃掉了。
更恐怖的事q还在后头。虽然他们的营地已经结实得无可挑剔,但是人类的力量在自然面前还是小到可怜。
农场主和陶昕的帐篷被飞来的冰雪划破,几乎在一瞬间,整个营地就被席卷地无影无踪。好在他俩深得Carson的真传,以教科书式的反应快速自救,立刻转移到了附近的帐篷里,但也没能避免刘成的耳朵被冻伤了。
在肆虐的风雪面前,大家的营地都或多或少开始抱恙,燕鸥和季南风的帐篷被大家围在最安全的地方,受损也是最小,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了破损。
角落有一块连接处漏风严重,季南风打着手电补了半天,虽然风没法挡住,但至少避免了ko子越开越大。
可燕鸥已经冻得嘴唇发紫,短暂地失去了意识,这状态是真的再吹不了半点风了。
季南风便毫不犹豫地坐到风ko前,用自己的后背去挡住那一阵一阵灌过来的风雪。
天是一片漆黑,灯快烧完了,手机也快没电了,携带的干粮还够吃,但燕鸥却一点都吃不下了。
季南风被冻得全身透凉,心也跟着一点点冷却下去——这样的天气鸟怎么会来?
不知坐了多久,季南风全身已经冻得僵硬,屋外还是一片漆黑,但风好像小了些。
他看着角落里的燕鸥,那人状态ro眼可见地不大好,想过去照顾一下,却又怕一离开,那寒气钻进来,又将他冻着了。
正在纠结之时,一直在打盹的小狐狸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悠哉悠哉来到季南风的面前。
它抬头看了季南风一眼,看那人一脸懵逼地瞧着自己,又撅起屁股,把他往一边拱了拱。
季南风这才明白,这小家伙是要替自己挡着洞ko,好让自己去照顾燕鸥。
天哪,季南风算是信了,真是万物皆有灵。
他慌忙来到燕鸥身边的时候,这人已经快被高烧烧糊涂了,整个人的状态也不知是醒着还是昏着,只知道眼睛半睁着,嘴里似乎还在不清醒地念叨着什么。
季南风赶紧给人扶起来,喂水喂y,又把他抱在怀里,枕着自己。
此时此刻,这人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每一次胸腔起伏,都好像爬了一座山一样费劲,季南风说得话,似乎都不太能听见了,而随着等待的时间拉长,他们快要没法取暖、没法烧水,等燕鸥连re水都喝不上的时候,一切就真的快要结束了。
季南风有种预感,或许斯瓦尔巴群岛的不死咒语,对燕鸥要失灵了。
怀里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担心,轻轻把脑袋往他怀里偏了偏,又张开手,轻轻握住了他的大拇指。这样的动作似乎能让他自己感到安心,又似乎是在给季南风一点力所能及的安慰。
季南风抱着他,已经不敢再想拍鸟的事q,他只想等着暴风雪过去,让燕鸥在温暖的小屋里待着,不再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