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们这种后宅里伺候主子的奴仆,又有几个能识字算账,能够接触得了账本这等金贵东西的呀!
莫说他们这些低贱奴仆大多不会了,就是这周府里的几个金贵男主子,若是想学会盘查账本,那也是要从小开始细细教Yang才行。
而宋玉青那混小子就不用了,就那么短短两个月时间,他都已经能够上手帮王大娘一起盘账了,真是……
玉书他自个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人,像账本里密密麻麻的数字,他也确实看不懂听不明白,可他自个儿虽然没什么文化,这辈子最佩服的却就是那种有文化的人,不论男女,只要有文化,那就值得他钦佩崇拜。
似是这般的人,那就活该一辈子顺遂无忧又意气风发的走下去,而不是一辈子只能腐烂在这样的后宅阴私中,等待着自己年轻的生命枯萎发皱,最后彻底消亡。
“唉!”
玉书抬手狠狠抚了抚自己都快皱成川字的眉毛,表q有几分难过。
在这样的深宅大院里,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们最讨厌的就是不守规矩的下人,前有老太君侍从不甘人下,仗着姿色去爬前家主的cuang。
后有现任家主闲时宠幸的侍从不甘心无名无份,就偷偷的将避子y倒掉,企图怀上孩子升级当侍君。
可结果呢,那仗着姿色去爬前任家主cuang的侍从,被闻讯赶来的老太君堵门逮到,直接命人将他光溜溜的从cuang上拽下,拖出去一声令下,直接乱棍打死,而那刚刚享受了一场美人投怀送抱的老家主,连吭都没吭一声。
还有那将避子y偷偷倒掉的漂亮侍从,因为他不守规矩,犯了主君大忌,所以主君就那样当着家主的面,命人将他捆上绳子堵上嘴巴,直接身无分文的发卖出去,发卖的地点就是那寮子里最低贱的青楼场地,下半辈子那就是个被千人骑万人压的悲惨命运。
府里面一共就两个这样的典型例子,那个个都是因为对方身为低贱奴仆,却心高气傲不甘人下,妄想着走捷径攀上高枝,这才会惹了主子们的眼,最后成就了这样悲惨的命运。
而玉青和公子的事q……谁又会相信这不是玉青这个低贱奴仆为了改变命运,而主动go引主子的呢?
毕竟在主子们的眼中,像他们这般的低贱奴仆,可不就只有一条不顾廉耻的翻身之路可走吗!
他是真的很怕很怕宋玉青会变成那其中的一个啊!
……
与此同时,听风轩内此时正在爆发一场暗流涌动的矛盾争吵。
“父亲,你和母亲一起为我定下的婚事我不同意,这桩婚事成不了!”
周翊君此时直挺挺的站在周府主君纪明轩的面前,他的眼睛直直盯着上首父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这样说着,他没有暴怒吼叫,可那缓缓说出的话语却是铿锵有声,极具气势。
纪明轩眉头皱的很紧,由于面前儿子反抗自己,他眼睛里也显现出了几许怒气,他的脸部轮廓由于年龄渐长渐渐消瘦下来,早已没了年轻时的清丽柔美,此时那细长眉头一皱,竟是已有了几分尖锐刻薄之感。
“胡闹!”纪明轩气的猛拍身侧小杌子,那高亢的音量简直比儿子大了好几度;
“这自古以来,子女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岂能容你这个未出阁的男儿家ca嘴闹事,就你今天所做的事q真传了出去,外界的人谁不会说咱们周府教Yang无方,竟Yang出了个这般不知体统的儿子出来!”
“哦?咱们周家难道还差我这一件不知体统的事q吗!”周翊君对父亲的怒意视而不见,毫不畏惧的翻起了老底儿。
“这前有母亲3000两银子买个殊丽美色,后有妹妹小小年纪就弄出了庶生子,中间还有庶弟被送给年逾50的知府做小侍……这些桩桩件件的丑事,哪一件传出去不比儿子的这件严重十倍!”
“啪!你……你……逆子!你个逆子!”
纪明轩气得眼睛都红了,他举起手颤抖的指着满嘴大逆不道的儿子,只恨不得拿起手边水杯就地砸过去才好。
那贴身侍从玉禾见此状况,赶紧快步走上前来,一下一下帮着主君轻抚胸ko,一边还开ko小声规劝着下首的公子。
这玉禾是当初纪明轩成婚时的陪嫁侍从,他今年也是三十有八,算是从小看着周翊君长大的,倒也有几分资本说教一下小主子;
“小公子哎,你就听奴一句劝,少说几句吧,瞧瞧主君都被气成什么样了,这为人子女的,哪有这般以下犯上的道理不是……”
“我没有以下犯上!”周翊君的声音很平静,就是在很普通的阐述事实;
“我只是实事求是的说出了这些事q,难道我说的这些事q都是假的,是我瞎编的吗?”
玉禾的心ko顿时哽了一下,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真要这样来说的话,公子说的确实也对,他是不曾以下犯上,也没有凭空捏造事实,他就是在实事求是的讲述了这件事q,是主君自个儿被这些事实给气成了这样罢了,可是!可是!可是有些事q的内幕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啊!
真是惆怅。
见上首两人都不吭声了,周翊君沉默了会,又继续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
“这桩婚事我不同意!不能成!”
纪明轩都被自个儿子给气笑了。
第11章 温柔解语花月牙儿
宋玉青此时自是不知公子正为自己的婚事据理力争,他甩了甩有些发胀的脑袋,终于在宵j之前整理好了这些账册。
此时大约是深夜十点钟,院里的风刮的舒suang至极,宋玉青便也不急着回屋,他左右一看,干脆在亭子里的石凳上坐下,身体前倾半趴在石桌上,微眯着眼睛,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静静享受着难得的静谧凉suang。
反正回到他自己居住的小屋里也是闷re难熬,倒还不如在这凉suang的室外多待一会儿再回去呢。
宋玉青现在所居住的下人房,说来已经分配给他两年时间了,但实际被他用来居住的时间最多不超过半年。
自他两年前被玉书挑选到公子院里伺候后,也不知怎的就得了公子青眼,偌大一个柳玉轩,就数他这个最晚进院的奴仆守夜最多,这晚上守了夜,白天公子就让他直接睡在主屋隔壁的侧屋里,说是以防有什么事q可以及时叫醒,伺候在旁。
所以真说起来,这两年时间宋玉青他居住在公子侧屋比居住在自己的下人房天数还要多,特别是最近这半年,公子j本天天都会专指自己守夜,然后晚上再和自己东聊西扯,八卦聊天。
就这种优质待遇,曾一度让宋玉青恍恍惚惚以为,自己成功抛却了阶级关系和公子处成了好朋友……
然后就是那场醉酒,再然后……然后局面就彻底不可收拾了。
宋玉青本来捧着自己脸的双手缓缓前移,直到彻底盖住自己愁眉苦脸的脸庞才算停止,心里面也是不由的叹了一ko气,满腹惆怅却又无从诉说,他甚至感觉自个在这一瞬间都变得文艺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