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镜予靠着椅背,微笑道:“我和你有什么家事可谈?”
换言之。
他又问:“我们是一家人吗?”
05-
从裴清漓认祖归宗回到裴家以来,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彼此都心知肚明。
秘密之所以为秘密,在于被隐藏。
而他们现在连最后的面子都丢下了,自然也就没了粉饰太平的想法。
直白讲话,那就是他们根本不是一家人。
无论是在谁看来,裴镜予和裴清漓这两个名字,大概只是巧合的有同一个姓氏。
仅此而已。
裴清漓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这与裴清漓想要说的事q相关,自然他要装糊涂。
“我们当然是一家人。”他说。
裴镜予对于裴大影帝这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实在是佩服。
他微微颔首,唇边还挂着笑:“行啊,你说是一家人,那就是一家人吧。”
这句话听起来阴阳怪气,裴清漓当自己没听懂:“所以我希望哥哥能听我一句劝,别惹爸伤心了。”
裴镜予面上神q不变,心想,都是叫哥哥,衡夙就叫得缠绵悱恻,让人yu罢不能,换成裴清漓,就听着哪里都不舒坦,感觉针一样的刺耳。
“我?我可没惹谁伤心。裴大影帝,你要知道这个道理,我就算真的要有爸爸,那我爸也该在国外。”
裴清漓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低低开ko:“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害得你和爸爸关系不好,我可以向你道歉,我也会告诉爸我做的那些事q……只要你愿意原谅爸爸,你不原谅我也可以。”
裴镜予讶然不已:“你说真的假的?”
“……是,我说的是真的,”裴清漓抬起头看他,“我知道我错了,我会道歉,我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能原谅爸爸,他最近真的很不好……多了好多白头发,我好心疼爸爸。”
裴镜予道:“你是认真的吗?”
他看到裴清漓点了点头。
“我也相信你是认真的,你和裴总父子q深,委实令人动容。”
裴镜予这么说着,倚着椅背的坐姿还是一派懒散,神q更不见半分感动。
“但是你和裴总的事q,关我什么事呢?裴总和我没关系,你也和我没关系。我刚才问你是不是认真的,也是想知道,你究竟有没有考虑清楚。”
06-
目前来看,裴清漓大概没考虑清楚。
问题不在于要不要原谅,会不会原谅,而在于这个问题没有第二个答案。
他们早就走上了两条完全相悖的道路。
如今只是验收彼此走到终点的结果。
哪儿有又回头的道理?
裴清漓捏了捏指尖:“你就不能退一步吗?”
“能不能退一步?裴清漓,”裴镜予笑着看他,“你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吗。”
裴清漓道:“我已经愿意道歉了。”
“你为什么愿意呢?是裴总许了你多少好处?还是你自作主张?你想走这一步,不过是觉得顾鼎柏都不敢ca手这件事,简思觉也退出去了,想着也许拼到最后输家反而是你自己,所以你不敢拼了,你想和我坏事善了。”
“你的如意算盘打得这么响,你以为我听不见吗?”
裴清漓倏然起身,桌椅被他的动作带动得响了几下。
裴镜予懒懒挑眉,似笑非笑地与他对望。
“……我不一定会输。”裴清漓说。
裴镜予“噢”了声,他抚摸着左耳上的耳链,悠悠道:“可我一定会嬴啊,好弟弟。”
他们不欢而散。
当然,裴镜予觉得自己心q不错,真正心q差劲的人是裴清漓。
想裴大影帝骄傲无比,能这样放低姿态来求他原谅,着实是意义非凡。
可惜他不在乎。
他心里能称之为重要的范围里,已经没有了裴康行的存在。
也许父亲曾经是他的一个弱点,母亲也是他难以启齿的伤痛——但那都是曾经了。
从他愿意坐在那日的车里,向衡夙说一句堪称脆弱的求救。
那个时候他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