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就算了,宿舍还搞十一点准时熄灯这种制度,在需要熬夜干活的时候非常不方便。
大约是为了方便那些需要熬大夜的未来设计师提前秃头,建筑系馆一直通宵开放,是大家刷夜的好去处。
只是空间不封闭,难免有些吵闹,可坐的地方大多在走廊,冬天了,会有些冷。
“你需要的话,可以来我在美院的工位,很安静的。”晏泊如主动邀请。
陆啸行当时是什么反应来着,在可以随他自由发挥的梦里竟然都开始模糊了。
再后来,他们又从便利店往东门走,路过卜蜂莲花,拐角有辆卖烤冷面的小摊车,大妈人很req,买过几次,会主动扯着嗓子和他们打招呼。
陆啸行会选酸辣味,不要香菜,他爱吃香辣味,两个人买两份,塑料袋挂在手腕上,牵着手往从烟火气里走到夜深处。
早晨醒来,晏泊如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面无表q发起呆。
呼出的re没有变成雾气,空气里带着点轻微的闷,这里不是寒冬手牵手的街头。
他是如何劝说陆啸行接受不算健康的平民食物,真的不记得了。
难得做梦梦到了从前。
那些越来越少在梦里出现的事,忽然全都回来了,带着清晰的物是人非的落差。
晏泊如捧起凉水扑在脸上,将被冷言冷语催生出的犹豫与忐忑全部赶了出去。
怎么能甘心呢。
那人就睡在他楼下。
是他时隔多年后,再次主动争取到的机会。
就算被羞辱受防备又有什么关系,他占到了陆啸行配偶的身份。
陆啸行没有拒绝和他登记结婚,那就代表只是在生气,在等着他去哄,虽然隔得久了点,来得迟了些。
洗漱完下楼,陆啸行正在小餐厅吃饭,脸上神态疲惫,眉头轻轻蹙起,似乎还在连日宿醉带来的难受中没缓过来。
“晚上一起回家吃饭,别忘了。”晏泊如坐到他对面。
“知道。”陆啸行放下汤匙,擦了擦嘴,结束了他的早饭。
没有约定是否要一起过去,要做什么准备带什么礼,日理万机的陆总似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晏泊如知道,陆啸行会准备妥帖、按时出现。
他不会拒绝,因为两家正在合作,晏家的独立设计品牌很会就要入驻陆家的闲云广场。
陆啸行对合作对象一向是面面俱到,礼貌有加,不然也不会在新婚第一夜被他这个身板压住后,既没有动粗,也没有ko出恶言,犹豫着犹豫着还让他成功睡了去。
家宴上,气氛异常和谐。
晏家的金绣丝绸原先是做出ko成衣的,大本营在江浙沪一带,这些年投资版图扩张到了其他产业,晏楠才将目光投到了北京来,联姻是想借陆氏在京圈的人脉。
晏振山夫妇俩很少来北京,过几天就要回上海总公司,陆啸行没有需要长期伪装的成本,对晏泊如偶尔透出的亲昵显得很配合。
为了让老丈人和丈母娘放心罢了。
“要找个地段好的,还要交通方便,这可不容易啊。”晏楠和晏泊如聊起他的工作室选址。
陆啸行已经听了一耳朵,主动道:“我可以帮着找一找。”
没有人比陆啸行更合适帮这个忙了,陆氏经营的主业就是房地产,这些事他门儿清。
晏泊如笑,“那麻烦你了。”
陆啸行和他印象中的那个寡言冷脸的少年相比变得圆滑了不少,懂得人q世故,进退有度。
酒过三巡。
晏振山很是和蔼,性格看起来并不强势,他主动举了酒杯给陆啸行敬酒,嘴里的称呼亲近起来。
“啸行啊,一直也没跟你好好解释一下,哎,楠楠从小就跟在我身边做事,做到现在这个位置不容易,牺牲了很多,我在眼里,实在是心疼。”
“我那几个兄弟屁话多,又说怕她带着股权嫁到外家以后扯不清楚,又说怕她有了家庭没精力管理公司,非要逼她放弃继承,闹得是乌烟瘴气,我也是一点办法没有。”
“正好,小如要回国发展,主动提了要换他姐,还好你没计较。”
“你要是心里不suang快,别跟他生气,要怪就来怪我这个老头。”
晏振山姿态放得低,陆啸行仰脖喝尽杯中的茅台,面色不改,“您言重了,两家合作的时机对我而言更紧迫一些,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怎么会计较。”
“晏泊如挺好的。”他又说。
陆啸行的京腔不飘不拽,嗓子被辛辣的酒水呛过后有些哑,听在耳朵里是种享受。
金绣丝绸现在的CEO是晏振山的大女儿晏楠,也是陆啸行原定的联姻对象,换成晏泊如,是为了保晏楠手里公司的继承权和管理权。
陆啸行原先就是这么猜的。
晏泊如一直没在国内发展,自家公司更是一天没进过,如果和他结婚的是晏楠,那晏家公司的管理权大概率要旁落到晏家其他男性亲属手里。
眼角无意中扫了晏楠一眼。
如果那天夜里压着他不停掉眼泪的晏泊如换成别人……
实在是恐怖。
陆啸行忽然特意强调:“对我而言没有区别,我们会相敬如宾,好好相处,晏老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