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不多时,商务车停到了宽敞的前廊,陆啸行下了车。

成天打电话关心他、发短信催他回家的人,这个时候只坐在廊下的藤条躺椅上静静瞥过来一眼,想象中可能出现的嘘寒问暖、接衣递鞋、端茶倒水一概没有。

安安静静,一点要来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

在气那通提前探听动向的电话。

也确实消瘦了,巴掌大的脸没什么血色,配着那抹淡唇,成了个十足的病美人。

吴管家殷勤地接过陆啸行手里的手提行李,缓解了尴尬。

陆啸行在廊下站了会儿,像是有话想说,傍晚的风裹挟着一丝闷re,花香动人。

应该要下雨了。

住所不管是豪华还是简陋,最j础的功用就是避雨,陆啸行简单冲了个澡,下楼去小餐厅吃饭,雨声渐起,衬得餐厅的暖光带着点温馨。

一楼的大餐厅有个长长的大理石餐桌,有客人时才用,陆啸行习惯在靠近玄关的小餐厅吃饭,方便出门,晏泊如也很自然地坐在一旁。

别墅里的小餐厅远不止一处,他们本不必同桌而食。

“你知道汪顺现在在哪儿工作么。”晏泊如吹了吹汤,状似无意地问。

汪顺是陆啸行的本科同班同学,大学里班级是最散漫的单位,只是为了方便管理,凝聚力有时候都比不上社团。

“不太清楚。”陆啸行回得也是漫不经心,大约是以为晏泊如是真的好奇,又道:“回头我帮你问问吧。”

晏泊如埋下头认认真真吃饭,许久没直起身来,re气袅袅而上,他眼前一片模糊。

陆啸行不是影帝,他的漫不经心是真实的,在他心里,两人围绕着汪顺产生的核心矛盾全然没了痕迹。

时间真的能治愈一切吗?晏泊如抬起头,看着陆啸行放松的神q,恰到好处的冷漠,和熟悉的用餐习惯。

还是说,他整个人都被陆啸行从记忆里剥除出去了。

在陆啸行的逻辑闭环里,他是不存在的,所以汪顺只是汪顺,一个普普通通的本科同学。

“你是不是把我忘了。”他问得直接又小声。

北京的雨下得随意,风声喧嚣,不知庄园里漂亮的茱莉亚玫瑰是否会遭殃,陆啸行带着这点担心偏过头,露出一个疑惑的眼神。

“没什么。”晏泊如没什么胃ko,搁下了筷子。

“我吃完了。”

陆啸行是晏泊如的初恋,白月光,心尖血,追的时候花了点心思,在一起之后就被宠得无法无天。

一个冷心冷q的人,满腔满眼的真心,是很难得的,得到过之后就会知道,其他的都是过眼云烟,不值得停留。

沉默冰川为自己沸腾,谁都无法拒绝。

晏泊如一直是个自信又自私的人,他的样貌、才华和家世让他拥有自信的资本。

故而在最初始,即使居心叵测的开始和不体面的分手都源自于他,晏泊如仍然有陆啸行不会真正放弃自己的信心,可后来,这种信心在漫长的日复一日无回应的等待中逐渐消磨殆尽。

所以他没能坦坦dangdang地出现说一句好久不见,而是用尽了手段,在陆柏言的逼宫里推波助澜,甚至在晏楠的无可奈何里也掺了一脚,忐忑不已地抢占了陆啸行配偶的位置,小心翼翼地试探。

如果一个人要坚持什么,得有一道缝隙,透进来一点点光,只要一点点就好,让他发觉陆啸行还会心无芥蒂地接纳他的一点点可能。

原本晏泊如一直在试探着寻找这个可能,可当他发现,其实他不需要大费周章先取得原谅,因为在陆啸行的记忆里,他连原罪都没有。

突然不知道该以什么面目对面对陆啸行,晏泊如在黑暗里坐了许久,久到雨声渐止,夏虫重新聒噪。

他熟悉陆啸行的一切爱好和习惯,这场追逐只会更顺利。

在追陆啸行这件事上,晏泊如重新燃起了信心。

第10章 洗第二遍澡

房间早有人打扫过,被褥上有股沁足了阳光的玫瑰香,和晏泊如身上的味道很像。

陆啸行看着身下莫名其妙顶起来小帐篷,面无表q起身去冲今天晚上的第二遍澡。

他已经改掉了睡前喝红酒的习惯。

第一次那么容易被推倒,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

隔日,晏泊如并没有发现陆啸行特意早早溜了,他在别墅认真转了一圈,去车库挑了辆银灰色的跑车,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昨天半夜就发了信息给熟悉的脑科医生,刚得到回复,ca队得到了午间休息的半个小时。

“会存在只把一个人忘记的q况吗,是类似于精神性逃避吗?”晏泊如想象了一个罪贴近他理解能力的词,问得直白。

为什么会忘记了他以及和他有关的事,是因为不愿意想起么,他迫切地需要知道这个答案。

医生端了杯咖啡,和晏泊如一起靠在楼梯间的窗户边,答道:“人的记忆是很复杂的,在创伤性记忆中出现回忆排斥,就会出现你说的这种q况。”

晏泊如露出了疑惑的表q。

医生接着替他解惑,“经历创伤之后,大脑很容易将各种错误信息整合到一起,之后,病人自己可能会慢慢发现某段记忆不准确或不可能,这个时候就会出现记忆排斥,这个过程并不意味着会失去这段记忆,而是病人对记忆的自信发生了极大的削减,甚至全部消失。”

“当然,也有可能就是生理性的,颅脑损伤,导致的记忆部分缺失,逻辑性强的病人会自行加工,让记忆重新连贯,你直接问我原因,这个不好说,得看临cuang表现。”

“那还有可能记起来吗?”晏泊如最关心的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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