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他再次打开那只随身箱时,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我不想要再打包了。
就这样吧。
宁愿箱子就这么敞着,乱七八糟的东西铺满地面,没有逻辑没有收纳都好,他也不要再合上了。
因为打包太痛苦,忘记一个人也太痛苦了。
顾珏打开顾瑾的录音,顺着时间往后听。
北和市这场冗长的会议和枯燥的切镜看得人昏昏yu睡,难怪霍景延都要在间隙放弃社交去补觉。
顾珏也看得眼皮子发沉,他打开某个截取音频的工具,将顾瑾的一些有趣的录音截下来。
他屈膝坐在柔软的椅子里,双脚踩在椅边。
顾瑾在录音里埋怨地说:“不知道阿珏在哪学会的cou烟,让他戒也从来不听我的。”
顾珏笑着自言自语:“跟你学的呀。”
真是霸道,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顾珏暂停了录音,叛逆地开始满屋找烟。
那天他们两个和好后,霍景延似乎被他呼吸困难进了医院吓到,把家里所有能找到的烟都扔了。
“电子烟也不行吗?”顾珏可怜巴巴地问。
霍景延坚定地摇头。
“你不懂,”顾珏开始胡编乱造:“cou烟可以帮助我锻炼呼吸,也就是锻炼肺部功能。”
霍景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水果糖,就是几十年前那种满大街都是的、包着廉价糖纸的塑料硬糖。
老字号厂家,几乎不怎么涨价,价格一直低得令人担忧他们究竟能否盈利。
霍景延把糖塞进顾珏ko袋里:“馋了就吃糖。”
糖吃完了。顾珏拉开最后一个cou屉,高兴地为自己开脱起来。
他噔噔噔跑下二楼,去顾瑾房间的保险柜里拿出火机和半包烟,又做贼似的跑上楼,坐在电脑前,懒散地点了一支烟,心里想着霍景延永远也不知道,暗suang了几秒。
霍景延的会议直播在傍晚时分结束,几乎是直播尚未掐断时,霍景延的视讯就打了过来。
顾珏正襟危坐,将ca着烟头的茶杯推到视野外。
可以明显看到霍景延的背景是人来人往的大议堂,他正在朱颜的陪同下往专用通道内走去。
“终于开完了。”霍景延说:“好累。”
顾珏点点头:“你昨晚没睡好吗?”
霍景延没否认,困意十足地打了个小哈欠:“昨晚我回了江平一趟,一直没怎么睡。早上回北和的时候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顾珏愣住:“你回来过?”
“你说想我,我就回来了。”霍景延笑道:“你真喝断片了?”
顾珏愣愣地看着影像里的人,虚幻的,却又再真实不过。
原来那些吻,那阵体温,都不是他的梦。
那是真的有人风尘仆仆,不远千里,只因为他一句话,飞越关岭也要回到他的身边。
王勃曾写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顾珏深深地明白,无论他身在何处,他始终觉得自己在流浪。
而现在,更令人恐慌、害怕,却又忍不住沉沦的事q是,那只一直陪伴他的超载的行李箱,也再也无法合上了。
作者有话说:
海星更 现在是17800
第31章 虎ko
霍景延离席太久,傅迟为他顶了一阵,得空cou身,跑出去找他。没花多久,他推开一扇门,果然看到霍景延正站在镜前讲电话。
霍景延眉眼与唇角的弧度显得很柔和,语气轻快又带着暧昧的尾音,每一句话都像在哄小孩子。
霍景延对着镜子里的傅迟抬了抬下巴,以眼神相询。
傅迟指了指身后,用唇语道:他们在等你。
霍景延颔首,电话里的人似乎还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q,但他在听。所以他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屏幕上。
傅迟半推着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在那站了一会儿,听见霍景延问:“到家了没有?”
杜照的声音远远地从话筒里传出来:“马上到了,霍先生。”
霍景延向傅迟招了招手,又对杜照嘱咐了几句,才恋恋不舍地挂断视讯。
共事多年,傅迟早已对霍景延的每一种微表q熟知于心,他问:“出什么事了吗?”
霍景延道:“我要回江平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