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珏的声音从洗手间里传来,听起来只是有些无精打采。霍景延松了ko气,便听他又问道:“我能离开这里吗?”
霍景延去开洗手间的门,才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住了。
他正要说话,杜照冒冒失失地闯进屋来,大惊失色:“霍先生!”
“什么事?”霍景延不耐地回头问。
杜照组织了一下语言,凑到霍景延耳边低声说:“霍先生,刚才园艺的人说有一把花艺剪不见了……下午顾先生刚去过花园……”
霍景延看向紧缩的门,心里没来由地一跳。他用眼神示意杜照在门边站着,手又转了转门把。
霍景延的声音变得很柔和,甚至有些令人恍如隔世。
“顾珏,你先出来。”他说:“听话。”
洗手间里很安静。顾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摸了摸后颈的xian't。
从很久以前开始,顾珏就非常讨厌这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
他知道市面上有一种xian't摘除手术,虽然不合法,但技术尚算成熟。听说失去xian't后,身体的一切反应都会失去,那样他就再也不会受霍景延的信息素制约和胁迫,再也不会在他面前像条狗一样发q了。
“霍景延,我问过你的医生了。”顾珏说:“他是个厉害的全科医生,但这里唯独没有外科的手术条件。”
霍景延猛地拍门:“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你出来再说!”
顾珏越是沉默,霍景延就越发焦急,那只蝴蝶的尸体更是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找钥匙去!”霍景延向杜照吼道。
顾珏也问过医生,破坏xian't会不会导致死亡。
医生原本是不yu回答的,顾珏指了指那断掉的窗帘绳,笑道:“我只是问问,他连这都想到了,我没机会的。”
“嗯……倒不会那么严重,但如果严重损坏引发大出血,也有一定的几率会……而且一旦xian't损坏,也j本很难再重建。”医生说。
顾珏想,能这样是最好的。
霍景延在门外又拍又踹,门却j本上纹丝不动。他蓦地想起之前他们有一次吵架,直接把顾珏送进了医院。
他如今感觉到的恐惧,早已更甚那时。
事实上,无论他怎么骗自己,他一直都清楚地知道,这份感q早就与顾瑾不再相关。
从始至终,都是他和顾珏两个人的事。
“我什么都答应你……你想出去,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霍景延疲倦地说:“你出来,别伤害自己。”
顾珏的声音飘忽不定:“我不相信你。”
霍景延急道:“顾珏!”
他话音刚落,顾珏已经将剪刀对准了后颈的xian't处。
花艺剪的刀头圆钝,并不尖利,他得像剪断粗壮的花茎一样剪开xian't,然后——能破坏到什么程度,就破坏到什么程度。
他深深呼吸,闭上了眼睛,动手。
剧烈的疼痛传遍了全身,他痛呼一声,想要大叫却发现自己已经痛得失了声。
洗手间内迅速地蔓延出血的腥臭,顾珏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没人告诉过他会这么疼!他感觉所有的感官都被剥夺,只剩下强烈的痛感了。
门剧烈地抖动着,霍景延下一秒就会闯进来。这样还不够——顾珏颤颤巍巍地再次举起剪刀。
霍景延在门外急红了眼,他只能听到顾珏在门的那端发出断断续续的惨叫,他后退两步,猛地踹向门边,哗啦一声,门的铰链轰然断裂。
面前的场景令霍景延呼吸一滞,顾珏的身上鲜血汨汨,他手握剪刀,清醒尚存,见到霍景延进来,他扯了扯唇角。
竟然在笑。
霍景延没有多想,半跪在地去抓他的手腕,却没有找到伤ko。他目光急切逡视,手这才摸到顾珏的脖子上。
xian't处已经被破坏得血ro模糊,霍景延捂着他的伤ko,感觉re血像细小的涓流一样在掌心鼓涌。
“杜照,杜照!”霍景延慌乱地喊了两声,又低头捧住顾珏的脸:“别睡!”
刚才那些彻骨的疼痛突然消失了,顾珏只觉得很困,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说他下手好像重了些,他想说些什么,但已经听不到了。
他看到霍景延焦急的脸变成重影,又成虚影,最后尽数沉入一片黑暗。
傅迟赶到医院时,霍景延就坐在手术室外面。
他隐约觉得这场景在哪里见过,只不过这次霍景延的身上更加狼狈,血污一片。
这是顾珏被关在赫兰道七号的第二个月。
傅迟能感觉到霍景延的愤怒、不甘正在逐渐消解,但他无法像从前那样心无芥蒂地面对顾珏了。
“霍先生,你回去吧,这里有我。”
霍景延摇了摇头,问:“我该怎么做?”
傅迟说:“也许你应该放过他。”shan水印秃顶
霍景延没有回答,只是想起了顾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