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延在cuang上躺了一会儿,觉得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下去。这个时候再不卖点惨,顾珏恐怕就真的要走了。他自己站起身,伤ko的疼痛j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刚刚站起来甚至没走两步,血就已经浸透了纱布,渗到了他的病号服上。
霍景延果断按了呼叫铃,比护士来得还快的是顾珏。
顾珏看到他的伤ko渗血,脸色大变,连忙冲过来扶住霍景延。即使这样,顾珏也什么都没说。
可是在他们肢体接触的一瞬间,霍景延就后悔了。
他感觉到顾珏在发抖。
“我没事。”霍景延强忍剧痛,连忙说:“我就起来喝ko水。”
顾珏沉默着将他扶到病cuang上,很快松开他的胳膊,将cuang边的位置让给赶来的护士。
何沅也和傅迟也跑进来,医护围着他的病cuang站了一圈。
顾珏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慌忙对傅迟道:“快去看看他!”
傅迟追出去时,顾珏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他四处寻找了一番,透过消防门上的玻璃,看到一个人影坐在消防通道的台阶上,他垂着头,肩膀耸动,整张脸埋在自己的手掌里,隔着厚重的消防门,他还是可以听见顾珏的哭声。
傅迟不是不记得,顾珏是怎么一身是血的守在手术室前,也不是不知道他是如何不眠不休地守在霍景延的cuang前。他什么都不说,对任何人都只是道歉。
只有傅迟知道,他是如何顶着巨大的压力,在霍景延深陷昏迷的时候以一个合法伴侣的身份,执拗地守护着盛启。
他们之间只差一句话。可是这句话,只能由他们说给彼此听,任何外人都不行。
顾珏就这样在医院里留了下来。
在霍景延强硬的暗示和明示下,医护人员都对顾珏统一了ko径,伤还没好,人还有点危险,需要陪护也需要照顾。
霍景延搬了一张更大的陪护cuang来,用各种借ko将顾珏留在医院里。
他再也不敢卖惨了,他也很少打止疼y,每个伤ko隐隐作痛的夜里,他偷偷牵着熟睡的顾珏的手,感觉比任何止痛泵都有效。
一开始顾珏每天照顾他吃饭,慢慢地就变成两个人一起吃饭。没事的时候顾珏会窝在沙发里看书,霍景延就盯着他。
霍景延是那么地讨厌医院,讨厌病房,但是在这种时刻,他总希望自己能在医院里住一辈子。
他们默契地什么都不说。但霍景延不知道的是,他以为顾珏睡着的时候,顾珏根本都没有睡。他知道霍景延每天都紧紧地牵着他的手, 知道霍景延在梦里喊他的名字。
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他和顾瑾长得太像,像得连霍景延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除此之外,顾珏什么也不敢想。
霍景延就这样在医院里拖了一整个冬天。出院的那天,顾珏陪他回嘉多利山。柳姨做了丰盛的晚饭,他们向从前那样,在小厨房外的餐厅吃饭。
顾珏将y片、复查的时间和一些注意事项事无巨细地交代给柳姨,细致得就像交代后事一样。随后他拿出一沓文件,强颜欢笑地推到霍景延面前。
“属于哥哥的东西,不该放在我这里。”顾珏说:“你签字吧。”
离婚协议、股权让渡、财产转让……霍景延不用看都知道那些是什么。
他没有接,顾珏也没有催。
他们就这样保持沉默,面对面吃饭。窗外的大树cou了新芽,一只燕子落在枝叶间。
“霍景延……”半晌,顾珏说:“就这样吧,该结束了。”
霍景延蓦地站起身,吓了顾珏一跳。
“顾珏,我喜欢你。”霍景延垂着眸子,却正好直直zuang进顾珏的眼睛里。
他低声道:“留在我身边吧。”
第63章 破晓
顾珏呆呆地坐在原处,他看着霍景延的眼睛,试图从中读出熟悉的戏谑,或者是什么别的。
霍景延只是那样看着他,窗外夜色朦胧,无烟壁炉中闪烁的火光映在他漆黑的眸子里。
“别开这种玩笑。”顾珏说:“这不好玩。”
霍景延似乎被什么刺中了,他的眸光闪了闪,没有反驳顾珏的话。他只是将桌上那些文件潦草地归纳起来,攥在手里,一把扔进壁炉的火堆里。
顾珏猛地站起来:“你干什么,这些东西我找律师准备了很久的……”
“准备了很久?”霍景延问。
顾珏猜想这句话可能说错了,便干脆闭嘴不谈,他又坐回椅子上,无可奈何地吃起饭来。
霍景延轻笑:“你在心里骂我言而无信,是不是?”
“对。”顾珏不抬眼睛:“早知道就该趁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把盛启据为己有。”
“我可从来没答应过你。”霍景延脸也不要了:“你把盛启据为己有也没用,我死都不会跟你离婚的,我这辈子就赖着你。”
顾珏抬头看他,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在顾珏看来,霍景延留住他,也许是因为霍景延的报复还没有结束,但是只肖细细一想就知道,一个能够赌上自己的命来救他的人,不会再有那样的想法。
顾珏软了语调,像哄孩子一样说:“霍景延,我知道你很爱他。但是……我不能再做哥哥的替代了。”
霍景延yu言又止,憋闷地喘了几ko粗气:“你……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