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青云落还没来得及动手,清衍君的尸身就不翼而飞。”那魔修捏着一把尖细的嗓音,笑起来像只打鸣的公j,“真没想到,仙鼎盟里也会有这般不要脸皮的宗门,竟Gan出这等下作事来,还不如我等修魔之人坦坦dangdang。”
沈修远闻言心思一动,透过枝叶,悄悄往蝴蝶泉看去。
这泉水至阴至寒,是个绝佳的藏尸地。
可若果真如此……点苍派身为三宗六派之一,做出来的事未免也太跌份了,竟然跑去青云落偷尸体。
一想到被偷的还是自己的尸体,沈修远觉得有点晦气。
楚云山显然也意识到了,朝泉水望了一眼,脸上浮现出空茫的迟疑之s:“师尊的尸身……在那里?”
“清衍君都死那么多年了,难道你还想拿回去供着?”那魔修看起来有些不耐烦,又狠狠掐了一把方漱玉,“怎么,楚掌门是铁了心要守着秘法,弃自家弟子不顾了吗?”
可怜小师弟又“嗷”了一声,差点疼晕过去,眼泪汪汪地瞅着自家big师兄。
楚云山顿时big急,持剑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又投鼠忌QI,不敢轻易上前,只得先稳住他。
“你先放开漱玉。我……师尊当年是有留下过一本手记,兴许,兴许里面有你要的秘法……”
原本倒在地上死得透透的一具尸体忽然动了一下。
那死尸慢慢睁了眼,缓慢地爬起来,因为刚死不久,身子居然还很柔软灵活,五指一张,拾起了掉在地上的断剑。
楚云山满心满眼都是落入魔修手里的师弟,全然不曾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那柄沾了血污的断剑被高高举起,猛地刺向他背心。
说时迟那时快,楚云山只觉身后掠起一阵极寒的气息,一抹白影如鬼魅闪过,死尸的头颅霎那攀上寒霜,寸寸凝结,“咯噔”一声闷响炸了个稀里哗啦,像个爆开的冻西瓜。
那Gan瘦魔修顿时悚然,仓皇张望,还没看清究竟是什么东西坏了自己的好事,乍然间就被一根极细的白影穿心而过,re血喷涌而出,转眼又凝成了殷红的冰花。
死得煞是好看。
小师弟死里逃生,却被劈头盖脸浇了半身温re的血,还没来得及惊叫,那些血一眨眼又冻成了冰渣子,一碰就簌簌往下掉。
方漱玉哪见过这般诡异景象,腿一软,当场吓昏过去。
楚云山僵在了原地。
冰霜,剑招,白影……
这些东西早已熟悉到凿进记忆深处,刻骨铭心,仿佛他一回头就能看见那柄剑格雕花的银白长剑,还有执着长剑的人笑yingying瞧着自己,问道:“乖徒,又惹什么麻烦了?”
可沈修远明明已经死了,若那魔修所言不虚,尸体应当就在不远处的蝴蝶泉内。
他忽然有些分不清楚,究竟是自己在做梦,还是时隔三十三年故人又重逢。
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有一瞬。
楚云山轻轻开了ko:“……师尊?”
沈修远安静地坐在灌木丛后面,没有出声。
“师尊,你既然回来了,为何不肯见我?”楚云山望着空空dangdang的山谷,声音越来越低,满眼通红,“是因为徒儿当年去得太晚,没来得及……恨我无用,才不愿见吗?”
“……”沈师尊有点头ton。
哪有做师父的会记恨亲手带big的徒弟的,就算是洛怀川出现在自己眼前,也不过挨一顿棍子两句骂,再赶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罢了。
他不想再听下去,怕自己忍不住心软现身,正打算悄悄溜走,只听一声铿锵,万千剑光刹那亮起,呼啸着掠过,跟狗皮膏y似的把狭窄的谷ko封了个严严实实。
沈修远:“?”
沈修远:“???”
逆徒!
他没想到二徒弟急起来居然会Gan出关门打狗……不是,瓮中捉鳖……也不对,总之就是逆徒!!!
沈师尊气急败坏,很想掏出霜ying剑魂把楚云山冻成冰疙瘩,然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走,但仔细想想又舍不得。
眼见二徒弟开始一寸寸搜寻起来,一副不找到人誓不罢休的模样,他叹了ko气,离开藏身之处,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楚云山本来也是无奈之举,没想到居然真能把人b出来,吓了一跳,猛地转身,待看清来人,又傻眼了。
“你、是你……阿晏?”
“没big没小,叫什么呢?”沈师尊很生气,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下,骂骂咧咧道,“是谁追了一条街,非要揭为师的面具?现在又把谷ko封了,真是不孝!”
楚云山没站稳,“咚”地跪在了地上,然后迅速反应过来,猛地抱住他的腿。
“师尊!!我、我就是……没想到真的……你、你你……师、师尊……”
他磕磕巴巴,半天没能蹦出一句话来,傻傻愣愣的,后来Gan脆不说了,只一个劲儿盯着他看。
须臾,眼泪忽然落了下来。
“师尊……”
沈修远一下子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过了会儿,别别扭扭地捏起一截衣袖,蹲下来,给自家徒弟囫囵擦了把眼泪,道:“行了,哭丧呢。”
楚云山吸了吸鼻子。
“都当掌门了,还这么不像话。”沈修远半真半假地斥道,拽他起来,“此地不宜久留,去把为师的徒孙带上,先走再说。”
“徒孙?”楚云山揉了一下眼角,嘟囔道,“我还没出师呢,你哪来的徒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