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封长宁还有这种爱好,真是人模狗样。
沈修远正犹豫着怎么处理这颗白菜,水缸不远处忽然响起脚步声。
洛怀川喘息声顿时一缓,偏头躲开剑锋,利落地翻身爬起,一把拖起他,小声道:“把霜ying剑收起来,跟我来。”
“a?噢噢。”沈修远从善如流地散去剑魂,单手抄起掉在地上的仙芽果实,很顺从地跟着眼前这个刚认识不过一会儿的家伙跑了,跑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逃出去。”洛怀川轻ce熟路地在迷宫似的妖王后花园里穿梭,“我骗过了封长宁,又偷到了一份地图。那地图上标有暗道,可以一直通到妖王宫外。趁他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走。”
“哦。你认识我?方才还叫出了那把剑的名字。”沈修远好奇个没完,“你又是谁?”
洛怀川:“……”
洛怀川本想说我是你徒弟,但莫名顿了顿。
一丝念头从心底疯狂蹿生起来,顷刻便牢牢霸占了全部心神,一枝一叶地勃勃生长,纠缠萦绕,开出淬着毒的繁茂的花来。
或许自己能够借这次机会,偷得一场从未想过的美梦。
“我……算是故人吧。”他终于开ko了,声音因喘息有些颤抖,“你都不认得我了,怎么还跟着陌生人乱跑?”
“看你顺眼。”沈修远脱ko道,“我看人很准的。”
洛怀川闻言低笑一声。
“确实挺准的。”
两人跑了一阵,很快便钻进了密道,将乱哄哄的妖王宫抛在了后面。
妖王宫内温暖如cun,花园里甚至开着cun天才有的花,但到了外面,却是big雪封山白茫茫一片,寒风呼啸着,夹着雪粒子劈头盖脸打下来。
一出密道,洛怀川就打了个寒颤。
沈修远欣喜地朝前跑了两步,回头看洛怀川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密道ko,喊道:“走a!”
“……我就不走了。”洛怀川道,“我也没打算走,只是想送你出来,你能平安离开就好。”
“说什么傻话。”沈修远挑了挑眉,折返回密道ko,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往外一拽,“你留在那里,等着被封长宁糟蹋?”
洛怀川:“?”
虽然他弄不清封长宁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自家师尊误解成这样,但还是按照预想的那样,稍微推拒了两下,就顺从地被拉了出去,在雪地里和沈修远并肩走着,低声道:“你不该这样糊里糊涂地带上我。”
“en?为什么?”沈修远对他颇有好感,一见如故,拉着他叽叽咕咕地问个没完“你说你跟我认识,又辛辛苦苦带我逃出来,也算共患难了,我们之间怎么都不应该这样生疏吧?”
“……说来话长。”洛怀川撇过头,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凄惶,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在风里,“我曾经……害死过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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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风雪里跋涉了整整一个时辰。
洛怀川修为尽失,很难在这种糟糕的天气里长时间奔走,再加上失温,最后不得不躲进山don里暂作歇息。
沈修远抹了把落在眼睫上的冰晶,扶着几乎冻僵的洛怀川小心翼翼坐下,脱下自己的外衣罩在他身上,紧紧裹住,道:“我去找些能生火的东西来。”
洛怀川半阖着眼,轻轻点了点头。他的指尖和嘴cun已经冻得发紫,冷得像块冰,再过一会儿就要被冻得昏迷了。
不远处有个小小的村落,沈修远偷来了一些柴火,怀里还揣着一把roGan,做贼似的跑回don里,熟练地生起了一堆篝火。
roGan的香味渐渐散出来,沈修远拨弄了一下掉出来的木块,转头去看洛怀川。
火光映在身上,他似乎不那么冷了,苍白的脸上泛起些微血s,眉心紧蹙着,好像不怎么舒服。
沈修远眨了眨眼睛,没来由地冒出了一丝怜爱,捞起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捂进了怀里,一边回想着他前不久说的话。
“我曾经害死过你一次。”
乍一听到,沈师尊确实被震惊了一下,甚至产生了撒腿就跑的冲动。
但仔细想想,如果洛怀川真有本事害了自己,那肯定也是修道中人,如今修为尽失还活得好好的,说明失忆之前的自己并不打算寻仇,或者出于某种缘故放了他一马。
沈修远琢磨了一下,觉得以前的自己big概也没有讨厌过洛怀川,否则怎么会觉得他亲切熟悉,还很想亲近。
洛怀川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的手被捂在自家师尊怀里,眼睛微微睁big了一下,本能地想把手缩回来。
这么一动,沈修远立刻回过神,扭头看他,目光带着三分好奇四分怜惜:“你醒了?吃点roGan垫垫肚子。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洛怀川。”
沈修远递给他一片roGan,又怜惜地替他把滑落的外衣拉上,仔细裹好:“还冷么?冷的话可以挨着我,实在冷的话抱着也行。你躲什么?”
洛怀川身子一僵。
他不习惯和沈修远靠这么近。以前是怕爱慕之q被发现,现在是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对记忆全无、看起来很好骗的师尊做点出格的事来,把人吓跑了。
他往角落挪了挪,和沈修远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道:“我害死过你一回。你怎么一点也不在意?”
“我猜自己失忆前也没在意过这个,否则你不可能还活得好好的。”沈师尊对他的躲闪感到十分不满,捧着roGan,噌噌噌挪到他身边,笑眯眯道,“而且,我觉得我以前肯定也很喜欢你。”
洛怀川心跳漏了一拍。
虽然此喜欢非彼喜欢,但在沈修远失去记忆的q况下,这种残留的朦胧好感只需略加引导,便能轻易扭曲。
比自己预料得还要简单许多。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洛怀川垂下眸子,略微出神地盯着篝火,侧脸洁白如瓷,淡淡的睫毛阴影扑扇着泪痣,“你不是什么都不记了吗?为何能这样轻易相信我,却不相信封长宁,不惜惹恼他也要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