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声音才刚刚在纪和玉的脑海里响了一瞬,就被他断然否认。
纪和玉已经到了退役的年纪,本来也准备再坚持一两年就要退役,他在役期间,华国的花滑事业前所未有的繁荣。虽然在顶尖选手上仍是他一枝独秀,但在国家的big力培Yang之下,年轻选手也正在飞快地成长。
“至少在我退下去之前,再为他们多挣几个冬奥会的名额吧……”
纪和玉恍惚地想。
这些念头只在纪和玉的脑海里闪过了一瞬,在冰上,任何的走神都是致命的,这意味着你可能就此与音乐失去节拍,幸而纪和玉之所以能从重重阻碍中冲出重围,为华国杀出一条血路,就是因为他的音感十分优异——
“除了出s的外形和绝对的柔韧度以外,纪最值得称道的,也是他与其余优秀选手最big的不同,就是纪对音乐无与nun比的掌控力!”
“别的优秀选手是被音乐所掌控,而在纪的身上,我能看到的,是他掌控了音乐!”
“纪是冰刀上的美玉,是乐音的绝对王者!”
——一位挑剔的外国评论家曾这样写道。
纪和玉仍旧随着音乐在冰面上翩然起舞,远在场外的裁判和观众只能瞧见他依旧灵动飘逸的身形,以及燕式滑行腿抬高时形态优美的线条。
然而,ton楚正折磨着纪和玉的神志,甚至让他分不清耳边的乐音和观众如chao的欢呼声,仿佛听觉和视觉都一并变得模糊不清。
但在这样的茫然之下,他反而觉得自己的身体是从未有过的轻盈。
虽然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但纪和玉笃定地认为,自己甚至超常发挥,将失败率足有六七成的4A跳出来从未有过的完美,周数是十足十的1620度,就连点冰和落冰都是从未有过的自如。
仿佛连膝盖的ton楚都一并不见了。
“4A!是4A!纪和玉做到了!”央五的华文转播频道里,解说兴奋地喊道,“这是在难度上绝对的领先,目前世界上能成功做出4A的还寥寥无几,在big赛上的就更少,而纪和玉的这一跳,是绝对的完美姿态!”
解说停顿了一瞬,忽然想起了什么,更为j动地呐喊道:“而且,这不是在自由滑开场的4A,是在时间过半的q况下做出来的4A,技术分j础分值就提高了10%!看,裁判的GOE已经给出绿s,5分,是5分!”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冰尖鱼龙舞!①”解说猛地吸了ko气,仍不能平复其j动的心q,“什么是美玉,这才是美玉,这才是我们华国乃是世界的美玉!瑰宝!”
纪和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向裁判和观众Wan腰致意的。
音乐戛然而止的那一刹那,纪和玉感觉自己骤然消失的感觉顿时回笼,ton楚如万千的蚂蚁疯狂啃噬着他全身上下每一寸jro和关节,而原本最ton的膝盖,反倒已经毫无知觉。
jao练兴奋地将他一把抱住,这才后知后觉地感So到了他冰冷得吓人的体温,以及一身冷汗。
“和玉,你怎么样?”jao练紧张地扶他坐下,蓦然瞧见了纪和玉惨白如纸的脸s。
“我没事。”
见纪和玉吐字尚且清晰,只是有些脱力虚弱,jao练这才松了ko气,笑道:“你今天的状态真的很好,和玉,我就知道你是big赛型的选手,比赛上的发挥一次比一次好!冠军,毫无疑问的冠军!”
纪和玉已经没有了应声的力气,勉强chao控自己点了点头。
很快到了颁奖典礼的环节。
纪和玉之所以一身伤病还坚持在赛场上,就是因为目前的华国,倘若他退下去了,就真的没有人能走上领奖台了,更不用说捧起那块沉甸甸的金牌。
这些事q都急不得。
纪和玉听不清赛委会的致辞,全凭本能跟在礼仪小姐身后上了颁奖台,又接过那块金牌。
“金牌属于纪,和玉·纪!这是他在这个赛事上的第五块金牌,他是王者,绝对的王者!”
主持人不吝他的赞美,然而被夸奖的当事人却听不到了——
只听见“咚”的一声,一个人直直从颁奖台上栽倒下来!
这个时代最璀璨的明珠,“冰尖美玉”戴着刚刚获得的金牌,昏倒在了地上,脸s惨白。
-----
“你不会以为电视剧里那些穷小子被领回豪门翻身做主人的故事都是真的吧,”女人尖利的嘲讽唤醒了纪和玉的思绪,“我告诉你,我们纪家可不能出你这种没jaoYang的野孩子!”
身体里仿佛仍残存着撕裂般的剧ton,纪和玉微微蹙眉,并未听清面前的人说了什么,只是淡淡地抬眸看了对面的夫妇一眼。
那夫妇两人没来由地被这冷淡的一眼震慑了一瞬。
坐在他们对面的少年分明只有十五岁,眉眼也尚未完全张开,身量更是纤细异常,但眸光里的冷淡之意,竟仿佛浸满了一坛积年的霜雪,不带有一丝感q。
他明明未有质疑之意,但光是那点沉静的冷意,就叫人莫名的微微心揪。
事实上,从前的纪和玉亦是自小就孤身一人,是冰雪给了他温度,更成了他一生追逐、一生re爱的对象。
他这一眼的温度亦如冰雪,早已抹不掉了。
意识缓缓回笼,身上的ton楚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脑海里的一阵天旋地转。
血Ye在四肢内流过的感觉熟悉而又陌生,big量的记忆纷至沓来,几乎如chao水般将他的思绪湮没,纪和玉勉强才分出了一丝神志,让自己一面消化这些记忆,一面听面前的中年夫妇说话。
“母亲和你说话怎么不应声,”见纪和玉仍是那副油盐不进的冷淡神s,男人忍不住低喝了一声,“你母亲和我说你是这么多年都没人Yang的野孩子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这么没礼貌,果然是没jaoYang。”
听见“母亲”二字,纪和玉终于肯费一点心神打量这对夫妇。
男人穿着一身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高定西装,气势也很是唬人,若非刚才他那番“jao训”自己的话,纪和玉几乎就要相信他是什么上流社会的big人物了。
坐在他身边的女人则一身酒红s的晚礼服长裙,脖颈间一串耀目的钻石项链夺人眼球,只是她面上嘲讽的神s未褪,倒显得有几分不nun不类。
看来是对有钱人。
纪和玉粗粗浏览了一遍原主的记忆,总算对眼下的q况有了一点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