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2)

云珩隐约记得夜里自己偷偷去看他,想帮上一把的时候,云璋居然躺在亭子的长椅上睡得昏天黑地,浑然不觉身边还站着个两个小姑娘。她们身边放了水桶,桌上丢着抹布,正凑在一起在翻看云璋那些不着边际的画,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成一团。

云珩没看清她们是什么人,只道有人帮他便先行离开了。如今想来,定是方淳容心软,看不过这个备So冷落的皇子一个人收拾烂摊子,便带着贴身丫头去帮忙。

也对,打小方家就没拿闺阁规矩约束过她,少师去哪里都喜欢带上她。看腻了方正规矩的王孙公子,云璋这样不驯的suang朗少年反而更能得她青睐吧。

怪不得……

云珩在心中捋顺着重重蛛丝马迹,怪不得指婚那r,云璋喝的烂醉还第一次对自己冷嘲re讽,怪不得成婚的r子big家在don房门前闹腾的不可开jao,可这向来话多的五殿下倒是沉默寡言喝闷酒,将自己喝得不省人事早早回宫……怪不得成婚了之后云璋总是有意避开晞耀宫,连成婚贺礼都是托别人送来……

所以方淳容放这些纸鸢……是在给云璋看么?

云珩不j一叹。

云璋是他的弟弟,从小爹不疼娘不爱。

而方淳容是恩师的女儿。

爱而不得的苦他自己So够了,不忍心让他们也So着。

于是趁初雪,他邀了云璋入晞耀宫,将他灌了个半醺。

牛郎织女许久未见,果然借着酒劲便燃起了心火,眉目间像粘了扯不断地丝线,悲喜掺半,喜是彼此安好,悲,是两个人的故事偏偏出现了第三人。

于是云珩托辞头昏,带着四喜去御花园凉亭里,呆坐着赏了一夜的雪,直至天蒙蒙亮才回宫去。

“她诊出喜脉那一r吓坏了。太医一走便跪在我面前,求我不要问孩子是谁的,也不要b她打掉……她说她的孩子不求荣华不求闻达,只求平安长big。还说r后我纳新妃要废了她也无妨。”云珩好整以暇地盯着云璋,“我让她安心Yang胎,既然是云家血脉,那我自然会看顾好。我So够了后宫里那些明Qiang暗箭,r后也不想选秀立妃,有她这个安安分分的皇后便足够。”

“……哥……”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非要等到我与她成婚……这下可好,你的儿女r后要管你叫皇叔了。”

云璋苦笑:“父皇中意她,怎么可能将少师千金许配给我呢。她值得这天下最好的,可我给不了。”

天下最好的……

“你糊涂a……”云珩垂下眼帘,不自觉攥紧了拳头,“这天下最好的,不过是能平平安安,与自己倾慕之人长相厮守罢了。”

云璋一怔,默默掀开帘子,撇开头看窗外。

云珩深深呼出一ko气,闭上酸涩的眼。

今r月圆,桂花成熟,香飘遍地,忍冬送来了酥皮鲜ro月饼和桂花糖芋苗,可他却只敢看不敢尝。

第111章

“对了,哥你刚刚说,云璿被削爵了?这是为何?”云璋回过头问道,“是So他母舅牵连么?”

云珩的面s已恢复平静:“不是,起因与此事无关。你走了没两个月就是父皇五十岁千秋节。宴上他儿子说错了话。”

“他的小世子不是向来聪慧又知分寸么……”

“他又不止一个儿子。”云珩笑笑,“是他家庶出的长子云炀,吃完提前离了席在一边自己玩,淑贵妃便招呼他们兄弟俩一同带我们老六在玩,可是小世子云炜却只顾逗云璟,完全不搭理自己的亲哥哥。”

“那小世子是觉得自己是睦王的嫡子,所以不爱跟他哥哥厮混?”云璋不屑,“小小年纪,在人前都这样,人后不知会怎么挤兑他这庶子哥哥。”

“当r云炀被贵妃宫里不懂事的小太监竹安给逗急了,脱ko就是一句‘嫡子有什么了不起,我父王便是庶子,可朝臣们不照样都巴结他,依附他,觉得来r方长嘛!’,孩子嘛,平r里规矩,急了就忘了。”云珩回忆起他一本正经的稚neng腔调顿时发笑。

然而云璋却笑不出:“所以父皇听到了?”

“对,父皇脸s一变,当场就没人敢出声了。云炀他们是在门廊里玩,所以竹安没察觉殿里的变化,又跟他辩了几句。”云珩一脸欣we,“云炀倒是伶牙俐齿,跟竹安据理力争,说,贤德才是君王之本!他凭什么看不起我!r后若是父亲登j,他怎知自己就是皇太子,就算他是,也未必能继承皇位!”

“竹安……”云璋若有所思,“我记得他,是云璟周岁时,你亲自挑给他的,才十一岁……”

“对,所以,他们窗外头不过是小孩拌嘴罢了,没人怪罪他们。”

孩子们的声脆,从窗户底下传进来,宴上顿时一片死寂。

云炀才满九岁,童言无忌,犯朝中big忌却不是罪魁祸首。

云珩稳坐人群,与众人一同望向big难临头的云璿。

睦王殿下脸时青时白,噗通跪地想找补,然而瑞和帝却不想听,轻轻抬起手掌,投过去一抹愠怒,示意他闭嘴。

云璋咋舌:“可,可云炀怎么会知道这些……照理说,云璿做那些个go当的时候,不是该避开孩子们么?”

“那自然是有人悉心jao导过他。咱们睦王爷可是big忙人,孩子哪里有功夫亲自jao,肯定是要从翰林院请先生呀。”云珩笑笑。

“他请的先生是?”

“翰林院侍讲,张学士,为人本分,略有些迂腐,但身家清白。不过云璿并不知,少师早年对张学士曾有提携之恩。如今睦王府上的两个儿子都是张学士的弟子。他最善‘因材施jao’,三年前开始,每r去睦王府,前一r给小世子讲学,后一r则是云炀,这讲学的内容,自然是big有不同的。”

“……三年前……”云璋恍悟。

孩童心智未成,只jao会几句场面话很容易被识破,所以太子殿下放长线,让先生将这些big逆不道的理论潜移默化,用云璿的种种所作所为,在云炀内心种下一颗种子,静待时机成熟。

“不过,父皇竟因孩子一句话就狠心削他爵位?”

“云璋,父皇年岁越big,便越是多疑。”云珩手里的玉珠zuang击发出悦耳脆响,“他犯了这么big忌讳,暴露出动摇社稷的野心,少师上表望父皇严惩,可第二r御书房便收到了成山的折子,众朝臣齐齐替睦王殿下陈q,声势之浩big与其说请命,不如说b宫。仿佛这朝廷,除了我与方家,皆已被我们德高望重的睦王收归麾下,连他这个皇帝都无法动摇。”

“……连你的人也一起……”

云珩欣然点头:“没错,都在替睦王殿下求恩典。也巧了,不多时便赶上你从前线传来密报,说镇北将军通敌。你说,如此德高望重的皇子,加上拥兵自握的镇北big将军,父皇疑不疑,怕不怕?这朝中还有谁能制衡这一股积攒多年的庞big势力?难道是我么?”云珩笑道,“这么多年,我一个无依无靠,没有党羽,任人宰割的太子么?所以,我们的父皇,为了自己能继续安枕,这安国公一支,自然是留不得了。至于北疆,原本敌我势力就悬殊,他从南边调派了驸马过去重整军纪,削减了三成军力……”

若说曾经的云珩是韬光Yang晦,以守为Gon的话,那三年前阿绫的死无疑催变了他的xinq,让那些怨恨乖戾统统突破了名为君子之道的Q困。虽表面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淡,可云璋知道他的恨意入了骨,恨到不惜开始玩弄他曾经ton恶的权御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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