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过午时就来了,是他说不让惊动你的,免得误了你的事。”元宝啧啧两声,“就那么坐在角落里,不声不响的,你专心致志地刺绣,他眼都不眨地看着你,看到天暗了,人都走光了他也没挪过地方。”
“他一个人来的?”
“不是a,马ce后头跟了四个人,不过他下ce之后,只留了一个跟着他,候在绣庄门ko,其余人赶着走了。”元宝神秘兮兮地看着他,“而且……我看到刘big夫也在其中。”
“en?哪个刘big夫?”阿绫素r也不big生病,去医馆通常只买些做香脂的y材罢了,从来也没给big夫没诊过脉。
“不是,不是我们这里的big夫!哎呀。”元宝皱眉,嫌弃他记xin差,“就是两个多月前,转卖我们铺子的那个刘big夫!原本要在绣庄隔壁开医馆那个!”
阿绫一惊:“你,看清了?说不准只是长相相似,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我记得那个刘big夫看着可有点年纪了,少说也有四十,他身边可都是些年轻力壮的。”
“乔装呗!不只是长得像,那个刘big夫右手背靠近手腕的地方有两条jao错的伤疤,当初签契的时候我看得很清楚。”元宝在自己手背上比划给他看,“今r那个赶ce的人,这里有一模一样的伤疤,这也就罢了,可他发觉我在看他,莫名就转过脸去,这不就是心虚怕我认出他么!天底下哪有这种巧合!我说那葛老板怎么忽然就放松了警惕,让铺子落到我们手里了,原来……”
阿绫想起那顿鸿门宴,酒桌上撕破脸时,葛老板挖苦他魔高一丈,说他耍阴招骗走铺子来着。当时他听得云里雾里,只当是对方血ko喷人,没料到竟是真的,原来绸缎庄是云珩暗中替他周旋来的。
他苦笑一声摇摇头,即使已经从太子变成皇帝,云珩似乎依旧是那个云珩。
阿绫站在冬夜的冷风中,却一点都不觉得寒冷,被人捧在手心怎么会冷,他只觉得心中有愧。
云珩这样待他,他却一直在骗他……
“哟,感动啦,后悔啦?”元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那就找机会与他说清楚a,依我看,这天底下的东西,只要不伤天害理,其他你要什么他都会满足你的。”
阿绫没吱声,转身进了卧房,提起碳笼一路拎到院子里,元宝搭了把手帮他一起清理一番,又装了几条新碳进去。
他抬头看了一眼月亮,还不算太晚:“元宝,你去帮我熬一盅解酒汤吧。”
“a?现在?”
“en。他今晚喝多了,身边又都是些粗手粗脚的侍卫。”
“哦——”元宝意味深长,“你是不放心客栈的解酒汤a?”
“不是,他没住客栈……他,在附近买了间宅子。”
“哈?!这……”元宝眼睛瞪得溜圆,“是我孤陋寡闻了么,皇帝可以这样随随便便住在宫外?”
阿绫摇摇头:“你小声点。”
历任皇帝,big多一辈子都出不了京城几次。例如先皇瑞和帝,他治下十年,一派繁荣安定,出宫不过去太庙祭天祭祖,或是去菩提山诵经祈福罢了,最远也没出了京郊的围猎场。至于玉宁行宫,治下十年间统共去了不过三四回罢了。
“你这面子可真是big。”元宝感叹道,“行吧,我去煮汤,等我一炷香,马上就好。”
半个时辰后,阿绫独自拎着碳笼和食盒站在了云珩那间宅院外。
树下栓了三匹马,看样子办差的人都陆续回来了。
阿绫敲了敲门,何顺极其谨慎地将院门拉开一条缝隙,认出是他才开了门。
卧房外换了个眼生的侍卫,见他提了东西,略显为难:“这……能否给在下一看?”
阿绫点点头,将碳笼打开,侍卫不敢掉以轻心,将炭条一块一块取出仔细过目,嗅闻,确保万无一失后才jao还。
阿绫蹲在卧房门前引火,待炭条烧稳了之后才提进屋,搁到桌边,顺带将装了醒酒汤的瓷盅搁到笼顶温着,不论云珩何时起,都可以直接入ko。
他默默拖了张凳子在cuang前坐下,盯着云珩的睡脸发呆。
不得不承认,元宝说中了他的心事,尤其是看到了那颗平安豆,听到了云珩酒后吐真言说想与他重新开始。
他感动,后悔,问心有愧,也不想继续装傻充愣欺骗云珩。
只是,他尚不知r后该如何自处,更怕今上冲动之下来一出抛妻弃子,冒天下之big不韪,闹得前朝后宫不得安宁,何况云珩年纪轻轻又才登j不久,皇后与少师一家是他稳固皇权必不可少的助力,若让方家寒心,实在百害无一利。
阿绫喃喃自语:“你那么聪明,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么?”
云珩睡梦中翻身,一只胳膊顺势垂到榻边。
阿绫走上前替他摘掉腕上那串罗里吧嗦的佛珠,又将被子掖成筒,把那条不安分的胳膊塞了回去。
夜中寂静,马蹄声由远及近尤为清晰,而后院门敞开,不知是什么人进来,引起一阵shao动。
阿绫生怕他一个外人在误事,忙起身准备离开,可才走到屋门ko,就听门外传来四喜的声音:“已经睡下了?这么早?”
“是,今晚喝了些酒,似乎是醉了……才一躺下就睡着……”何顺回话。
“啧,这还急着叫他回去呢,不行,你进来跟我一起,这就把他扶到马ce上去……”
“这,这么着急?不如等明r一早……”何顺为难道,“昨夜就没怎么睡,这么颠簸身体怕是会吃不消……”
“等不了了。中宫有喜是big事,他不能不在。动作快些。”四喜走到门前,还没伸手,门就自动往里头打开。
两人皆有些尴尬。
四喜咽了咽ko水:“阿,阿绫公子……你……在a……”说着他狠狠剜一眼身边的何顺,“有客人在你也不说……”
何顺一脸无辜:“我这还没来得及说,您就……”
听到“中宫有喜”,所有的冲动与纠结,所有难以遏制的心动,都在一瞬间被浇熄。
阿绫没兴致与他们客T,对四喜敷衍地拱了拱手:“我就是送个碳笼过来,你们忙,我先走了。”
“哎,阿绫公子!”四喜试图阻拦,被他轻巧闪过。
第12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