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默认他答应了。他也没有继续挣扎,反正两个人拉锯到最后,最先认输的肯定还是他。
晚宴的对话让病房里的气氛僵硬而尴尬,季行砚没坐一会儿就走了。金岚不知道对方还在坚持什么,换他早就一脚把自己踹开了。
之后江鸣珂就打电话来,说帖子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你认识魏西哲吗?”他问金岚。
金岚搜索了一番big脑和手机通讯录,他很擅长记人名,但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他是圈子里的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他不是圈子里的,但算是半只脚踏进了圈子,”江鸣珂说得神神秘秘的,“他是恒立集团的小少爷。你知道恒立吧?国内排名前几的制造业集团,年营收赶得上西部半个省的GDP。”
“他一个富二代跟我有什么关系?”
“人家是个富二代,也有一个明星梦,”江鸣珂戳了戳手机,“我把他照片发你了,你可以看看。这家伙从小就立志要做青史留名的影帝,他老子死活不让,近几年闹得没法收拾了,才同意让他先演一部电视剧试试。他的处女作也是一部古装big女主,档期正好碰上你的那部。”
金岚明白了,原来真是同行竞争,对家泼脏水。他看了看对方的照片,是个颇为清秀的男生,不过放在娱乐圈里就泯然众人了。
“他们请了一帮明星来给他做配,他的角s人设和你的很像。不过他长得没有你好看,估计是怕被粉丝拉踩才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江鸣珂咬牙切齿地说,“公子哥安安静静地在家待着不好吗?Gan嘛要跑来砸我们的饭碗?”
这就是上流社会的特权吧,金岚已经习惯了。他只是想不通,他到底哪里得罪了这帮人,怎么到哪都被他们欺负?
“刚开始我还没想到他,毕竟他一默默无闻的圈外人嘛,又家big业big的,犯不着跟你过不去,但你的名声一坏,他们就开始发各种通稿,说你没文化没气质还硬演皇子,魏西哲才是真贵公子之类的,这不就露出马脚来了?”
金岚上社jao平台搜了搜,果然这两天冒出来一big堆魏西哲的相关视频和帖子。他的相貌固然不算出众,但加上“财团少爷”“海归学霸”之类的标签,吸引力瞬间就上来了。金岚看到他弹钢琴、写书法的各种视频,下面都是一水的称赞,“腹有诗书气自华”“小说男主走进现实”之类的。然后自己的学历又被拉出来踩了一脚。
他确实不会弹钢琴,字也写的不好,但他从来没有标榜自己有才华,不知道为什么网上说他“没有文化硬装B”。
“估计是季总打了招呼,他们那边已经在原贴下面澄清并且道歉了,说自己也是So到欺骗,没弄清楚事实就擅自发帖什么的,”江鸣珂说,“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不信,觉得原作者是被我们收买或者威胁才改了ko风的。”
“挺正常的,”金岚说,“换我我也会这么怀疑。”
如果他不是当事人之一,而是看客,他也会本能地站在弱势群体一边。和普通民众比,明星更有资源优势。
江鸣珂叹了ko气:“我们只能尽力去宣传了。”
“放着不管也没关系,”金岚说,“big众的记忆力很短暂的,过一段时间他们自己就忘了。”
“你倒挺想得开,但你还有新剧要上a!”
金岚只得向他保证自己会尽力配合,同时避免不了地感觉到疲惫。除了陆放当真头铁地转发了他的澄清帖,以前合作的演员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发声。虽然So委屈也不是第一次,但这种接连不断的打击实在太磨人了。就算他承So挫折的经验再丰富,也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然后他还得陪季行砚去参加那场别有目的的晚宴。
晚宴会场布置得穷奢极yu,西装革履的商人一个个道貌岸然。他站在季行砚身边,听凭对方拉着自己游走在政商界人士中间,像个机械人偶一样不停地点头微笑。每次在季行砚介绍完他,并说“以后请多关照”之后,对方露出的了然神q都会刺ton他。那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他身上扫s,仿佛能隔空把他赤|l|l地剥离开来,窥见那陷于cuang笫之间的ro|体。
季行砚的手一直搂着他的腰,他们并排站在灯光下,实在是非常Yang眼且般配的一对。但金岚知道对方远远地站在高台之上,和这场晚宴的其他人一样俯瞰着自己。
中途他去了一趟厕所,回来时看到季行砚鹤立j群地站在露台边上,和一个气度高雅的男人聊天。那人的侧脸看起来很眼熟,金岚回忆了一会儿,认出这就是魏西哲。
他们似乎聊得很投机,季行砚还时不时伸出手拍拍对方的肩,看上去两人像是相识已久的朋友。
是a,金岚想,同一个阶层的人确实更有共同语言。而且从出身来看,说不定这两个人真是旧识。
会场的暖气开的很足,但金岚突然觉得胸ko透进一阵刺骨的凉意。他想转身逃离这里,逃离这个人,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世界。
然而季行砚已经看到了他,和魏西哲一起走了过来。季行砚向魏西哲介绍他,说他是魏西哲的同行。
“比我早入行,那是前辈了,”魏西哲朝他伸出手,“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金岚没有和他握手,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你不认识我?”
魏西哲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但随即温和地笑了:“不好意思,我知道的演员还是老一辈的那些。听行砚说你是很有名的演员,那你是我的目标a。”
金岚努力从这张脸上挖掘粉饰的痕迹,但一无所获。要么就是这人演技j湛,要么就是他真的不认识他。
金岚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更倾向于第二个答案。这人真的不认识自己。
制造业太子要下海,自然不必亲力亲为,bigbig小小的事务都有专业团队chao刀,打ya谁指控谁都不用他chao心。人家最近也许就随便找了个海岛度假,ya根不知道手下已经把社jao网络闹了个血雨腥风。
他连被记住的价值都没有。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这群人可以毁掉他的人生,但却对此一无所知。
他后退了两步,放任对方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既然之前不认识,以后也没必要认识了。”
他没有再看对面的人一眼,转身离开了晚宴。
第35章 生r
首都冬r的寒风冰冷刺骨,金岚穿着礼服走上零下十度的街头,l露在外的皮肤瞬间冻得通红。他是乘季行砚的ce子过来的,此刻对方还在会场把酒言欢,司机自然不能送他回去。他孤零零地在路ko站了一会儿,裹紧西装外T,茫然地沿着街道往前走。
ce辆川流不息地从他身边驶过,明黄s的灯光在他身上忽明忽暗地闪着,但这满城的繁华似乎与他无关,周围的喧嚣也只让他感到寂寞。他觉得脑子里空无一物,同时又纷乱如麻;心如死灰,又撕心裂肺。各种极端相反的q绪混杂在一起,让他Gan脆放弃了思考,只是一味地朝前走,即使不知道这条路通往何处。
后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随后一件温暖的big衣披到了他的身上。他抬起头来,看到季行砚的脸庞隐没在逆光的黑暗中。对方似乎是跑了一路,此刻正气喘吁吁,头发也凌乱地扫在前额上,显得有些风尘仆仆的。金岚难得看到他衣冠不整的样子,惊讶地愣了两秒。趁着这个空隙,季行砚抬手把围巾绕在了他的脖子上,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又掏出了一顶鸭舌帽k在他头上。
“big晚上穿成这样在街上走,你是真的很想让人围观。”季行砚说。
金岚往上看了看帽子,问:“这是哪来的?”
“问一个工作人员买的。”
他点了点头,然后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季行砚一把拉住了他:“太冷了,回去吧。”
这句话引爆了他脑内纷繁复杂的思绪。回哪去?会场吗?他还要跟污蔑他的罪魁祸首强颜欢笑?
季行砚到底是怎么想的?江鸣珂已经说了,造谣贴的作者之所以会发澄清声明,是因为季行砚打了招呼,那他就应该知道陷害自己的人是谁。然后他还带自己来见他?还和他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