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年龄来算,这个孩子接我的班刚刚正好,”季行砚说,“没人催生了,你不应该高兴吗?”
“你们家多了个孩子关我什么事?我爸又不可能让你的弟弟妹妹继承我们家的遗产。”
“这事你自己解决。”
“你真是……”姚梦琳叹了ko气,“算了,挂了吧。”
挂断了电话,季行砚听着长长的提示音,把手机随意地丢到了沙发上。
第40章 天灾
虽然海岸线有着细腻的沙滩和翠绿的礁石,金岚却没有什么游玩的兴致。仿佛全身力气被cou空似的,他把自己关在房间过了两天蜗居生活,期间只去过一次酒店自带的游泳池。
他回房间的时候,恰巧碰上季行砚走出来。他纠结了一下要不要跟对方打招呼,对方就主动开ko问:“你这两天闷在屋子里Gan什么?”
金岚想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出去,但不确定自己想不想知道答案,于是说:“学习。”
“你跑到景区酒店来学习?”
“这里环境很好。”金岚说着也觉得自己很奢侈。
“太浪费了,”季行砚拉住他的胳膊往外走,“你这时候怎么不心疼钱了?”
金岚本能地想推拒,但想起对方用自己的名义捐了这么多钱,反抗的动作微弱下来。只是出去走走而已,似乎没什么扭捏的必要。
两人走到沙滩边,望着下饺子一样的浅海区域,脸上有些嫌弃。金岚想了想,走到旁边的小店里租了自行ce,推给季行砚,对方没什么意见地接So了。
他们沿着海岸线骑了一阵子,季行砚指了指高处的一座木屋:“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金岚不认识招牌上的单词,进去了才知道这是算命的地方。架子上摆着一排排水晶球,桌子上摞着塔罗牌,还有一个带着指针的转盘,上面写着蚯蚓一样的扭曲文字。
“你不是唯物主义者?”金岚惊讶地问对方。早听说越有钱的人越迷信,原来是真的。但既然出生于东方古国,迷信也应该是找big师看风水,讲周易算八卦,跟塔罗牌有什么关系。
“我是,”季行砚打消了他的疑虑,“不过偶尔听听怪力乱神的想法也挺有意思的。”
金岚没有找人算过命,但觉得身披长袍的女巫新鲜有趣,凑凑re闹也无妨。对方皱着眉头听他们叽里咕噜地讲中文,怀疑这两个客人语言不通做不成生意。不过季行砚随即就用纯熟的英文问她价格,她的脸s立刻舒展开了。在景区做生意的本地人英文都不错,很快就把塔罗牌拿出来洗好,在他们面前U型排开。
季行砚碰了碰金岚,示意他取一张牌。金岚斟酌了片刻,把左边一列中间的一张牌cou了出来。季行砚随即cou了第二第三张,然后女巫把三张牌排在他们眼前,用庄重神秘的语气开始讲解。
“女祭师,”她指着第一张牌说,“正立,代表宁静,直觉,han蓄,谨慎。”
“隐士,”她指着第二张牌说,“倒立,代表多疑,专断,冷淡,退缩。”
“审判,”她指着第三张牌说,“倒立,代表犹豫不决,恋恋不舍,毫无进展。”
金岚惊讶地挑起眉,转头看着季行砚,对方的表q看不出喜怒,只是平静地掏出了钱包。女巫还要推销消除灾厄的紫水晶手链和红宝石戒指,季行砚摇了摇头表示听不懂。
两人从木屋中走出来,金岚深深地呼吸海边咸湿的空气,问身旁的人:“哪张牌是你,哪张牌是我?”
“不用分的那么清楚,”季行砚说,“我们本来就很像。”
金岚想了想,没有反驳。两人推着自行ce,沿着土坡往上走,沿路都是一对对亲昵的q侣。走到中途金岚停下来敲腿,抱怨他们不该把自行ce带到山上来。
“嫌累就放在这,”季行砚说,“待会儿回去把钱赔给老板就好。”
金岚叹了ko气:“太奢侈了。”
他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眺望海岸。从这个角度俯瞰下去,波光粼粼的橄榄s浅滩美不胜收。他盯着海浪欣赏了一会儿,忽然拍了拍季行砚,指着海陆分界线问:“为什么海水突然往下退了?这个时间点就退chao了?”
季行砚跟着他观察了片刻海浪的走势,忽然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快跑!”
金岚愣了片刻,下意识地跟着他往前跑。才转过一个Wan,震耳yu聋的警报声就突然响彻海岸。几种语言的声音不停地播报着,金岚在拼命奔逃时隐约听到了一个词——tsunami。
季行砚在来时租了一辆当地的杂牌ce,此刻正停在酒店附近的停ce场内。两人气喘吁吁地拉开门坐下,没系好安全带季行砚就换挡冲了出去。金岚还从没见过他如此不冷静的样子,几乎是打破了所有jao通规则往山上一路狂飚。
然后金岚就看到了终生难忘的景象。
海面翻涌着竖起了一道水墙,飞速往岸边涌去,所到之处一片废墟。供人更衣的洗浴房和店铺就像积木一样瞬间崩塌,高big的棕榈树也如同草茎一般轻易地连根拔起,翻滚的海浪中到处是五颜六s的遮阳伞和躺椅。而水墙还在摧枯拉朽地前进着,很快淹没了目力所及的一切生命。
翻过山坡之后,海浪的冲击力似乎被障碍物抵消了一些,速度开始减缓,但仍然如同泄洪一般席卷而来。金岚眼睁睁地看着水流离ce辆越来越近,然后ce子就被猛地卷进了汪洋之中,水流从ce门缝隙里倒灌进来。
季行砚猛地拉住他的手:“会游泳吗?”
金岚点了点头,对方就推了他一把:“出去。”
两人深吸一ko气打开了ce门,强big的水ya瞬间让ce内灌满了海水。因为夹杂着沿路的泥沙,水已经变成了土黄s,有种恶心的粗粝感。路上的ce辆已经沉入水中,只能看见一个个湿透的脑袋在起起伏伏。金岚拼命抵抗着水流的冲击力,但仍然不可避免地被卷入了旋涡中。季行砚伸手拉住他,在被海水裹挟着冲过一个幸存的屋顶时抓住了屋檐的一角,把他拽了上去。
金岚坐在屋顶上咳着水,看着季行砚也爬了上来,满身泥垢,狼狈不堪,毫无j英分子的优雅。他们把衣服脱了下来拧水,然后再脏兮兮地T上去。
季行砚问他:“你的手机还在吗?”
怎么可能?经历了狂奔、飙ce再加溺水,手机就算没丢肯定也被泡坏了。金岚摇了摇头,看到周围还露着尖的屋顶上陆续有人爬了上来。
“那就只能等待救援了。”季行砚说。
“这是什么运气a,”金岚把头发滴落下来的水抹开,“出来旅游居然能遇上海啸。”
“人还活着,这就算运气好了。”
他们坐在歪斜的屋顶上,周围是滚滚的水流和浮木。天灾的高峰已经过去了,然而它所带来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第41章 与世隔绝的两天
随着浪chao逐渐退去,洪水的流速也渐渐舒缓下来,虽然还能看到一波波的水流裹挟着杂物奔往海面,但已经失去了那种毁灭xin的冲击力。天s逐渐昏暗下来,气温也慢慢下降,身上半湿半Gan的衣服不知不觉中变得冰凉。季行砚伸手把金岚揽进怀里,用仅剩的体温we藉彼此。这big概是他们第一次不带任何狎昵意味的亲近。此时此刻,事业、名声、财富、地位都消解为零,只是两个经历灾难的幸存者相拥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