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者必须抗下逝者的责任,他重新被分配队伍,加入一个新的小队。
队长依然是一名老兵,带着几名眼神澄撤的新兵,卢克自然没有划分在内。
他从曾经备So照顾的后辈,变成去jao导、去照顾其他战友的人。
卢克经常检查队员们的红巾,见新兵洒了汤或水,虽然不会直接动手打骂,但依然会选择严厉jao训一番,把对方叱责得抬不起头,连声保证好好看管重要资源。
他也时常给新兵传授经验,比如该怎么观察环境,遇到spicalq况该怎样处理……偶尔说着说着,忽地沉默下去。
沉ton久久萦绕在身,他经常望着一处发呆,不太爱说话,闲时就往医室跑……令队员不敢多打扰。
某一次他刚训完队员,一瞥眼,碰上其他新兵还没来得及躲开的目光,将里面的敬畏和惧怕收入眼底。
然后卢克笑了,笑他竟然背上了约翰的影子。有些意外,但也在意料之内。
一个人极难做到一夜之间xinqbig变,所以,只是忧郁挤占了big部分q绪,xin子里的那点天真和活泼,他只对木头一人展示。
一人尽力释放着自己的活力,却镀不到另一人身上。
木头的生气r复一r地消减。从抵达第四阵线之后,他一直呆在医室里,一步也迈不出去:因为伤势太重,并且还在不断恶化。
医师们已经尽最big努力拯救每一位伤员,然而资源始终有限,能不能康复,一半看医师,另一半全看伤员自己的命数。
每回进入伤兵营帐,卢克必须先想办法把自己打理Gan净,也不能闲着,得帮忙照顾别人,才能换来和木头聊几句话的机会。
起初,他们还能边Gan活边jao流;才短短几r,就变成卢克从头至尾一通忙活,却很少等得到木头清醒。
战友消瘦得太快,一动不动地躺着,人的生命力便从伤ko中流泻出去。
有时卢克守在cuang边,听着其他伤患tonying,再瞧着木头紧皱眉头的睡颜,巴不得后者能学着别人喊出来,别那么静悄悄的,像巧舌一样……
一天中午,卢克惊喜地发现木头醒着,刚想搀扶对方,帮忙调整姿势,结果被木头拦下。
木头今r的j神似乎挺不错,有力气扒他的手,也有力气使唤,叫卢克去拿一个小布袋,里面装有原先带来的一些随身物品。
他们正要说些什么,战斗的号角猝然吹响,卢克不得不暂时告别。
木头没有松手,把包裹塞到卢克怀里。
“里面有几根晒Gan的野草,用来磨碎泡水喝可以治腹泻,你知道的,很管用;那四枚银币收不收都无所谓,但刻刀一定要随身携带,总会派上用场。另外还有我给你刻的小鸟木片,照着你那枚做的,应该有八分相仿,是给你的礼物,也是以防万一。”
“好了,去吧,卢克。拿好它们,一定要活下去。”
号角和鼓声催促不断,外面的脚步声匆匆忙忙,依稀听得到集合喊声。
卢克一字不落地听完,表q愕然又呆滞,他有话想对木头说,灵魂想留下来,身体却必须遵从命令,离开营帐。
木头轻轻一推,把他推走了。
第四阵线迎来首次战斗,狂沙意yu绕后,打破他们的补给线。
在地面士兵的顽强抵抗,与龙骑的追击之下,共同守住了阵地。
一天一夜过去,战火暂时停息。卢克身上带了些伤,疲累到极点的他能站着睡着。
他攥着小包裹在伤患区搜寻营帐,青肿的眼皮底下,眼珠子迟钝地转动着。来过那么多回,帐边有几根草他都记得一清二楚,里面的陈设更是记忆尤深,不会找错。
但木头不见了,原先的cuang位已经换人。
有伤兵正好意识清醒,眼熟卢克,便用复杂的目光告知了木头的下落。
卢克不敢信,不愿信,挨个走过营帐,试图把营地翻个底朝天,拖着身子寻到天黑。
等视线定格在火光冲天的焚尸场,他终于撑不住了,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队友全没了,最后的支柱也化为一捧枯骨。
就我活着,怎么就我活着……
他像被couGan灵魂似的坐了许久,才想起拆开包裹,一样样拿出物件;紧接着掏出怀里的小鸟木片,跟木头做的摆在一起。
只在夜里me过一次形状,对方就能把木片刻得如此相像。卢克爱惜地摩挲两只小鸟,心说我战友手就是巧,不愧是木匠,做得简直一模一样。
仿佛想起什么,卢克眼han泪花,低低地笑开。
木头寡言少语,但在营帐中的最后一面,好像把此生要对他说的话一次xin说尽了,而且没一句废话a……
……
后面一个月里,狂沙又夺去无数士兵的xin命。
这是全境最黑暗的一年,休战几年Yang起来的兵,囤起来的粮,全部一个劲地往前线输送,随着战事愈加j烈,粮草锐减,兵力像永远填不满的bigdon。
前线过得苦,后方的百姓们又何尝不是呢?
没人敢想象寒冬来临,全境将变成什么样,冻死饿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从开战最初,绿洲阵营及其辖下的全部骑士团便定下最终目标:必须在深秋之前结束战争!
好在上下一心,补给再艰难也不曾断过。牺牲终有成效,即便狂沙的Gon势不见减退,一直在和军队斡旋——但根据战况来看,战争主动权已握在绿洲阵营一方,逐渐占据上风。
绿洲阵营和全境拖延不了了,决定趁着这股趋势,展开全面反Gon!
反映到垂暮之地,便是第四阵线濒临崩溃,将士们退无可退之时,指挥部及时做出调整,立即响应反Gon之声,摇旗发起进Gon!
而落在士兵们头上——比如卢克,就是经历战友们的牺牲,又见证许多人惨死,失地一去不返……
胸中始终憋着一团仇恨的火焰,此刻,总算能够好好地宣泄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