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秋没有回话。
谢辞雪坐到cuang边,他听见陆鸣秋的呜咽,那断断续续的cou泣声如同世间最悲戚的乐章 听得人心中酸楚。
谢辞雪陪陆鸣秋待了一个多小时,期间江医生到了,来看过一次,说陆鸣秋的心理问题比较严重,应该尽早治疗。
听完江医生的建议,谢辞雪走进卧室,此时,陆鸣秋没再继续蒙头哭泣,他掀开被子,脸上带着刻骨的麻木与消沉,一言不发地对着空气发呆。
直到晌午时分,陆鸣秋才回过神来,开ko说话:“谢先生,我好想画画。”
他没给谢辞雪回话的机会,自顾自说下去:“可我再也不能画画了,我试过很多次,但是没办法……”
谢辞雪沉声问:“是因为手So伤的缘故吗?我可以找最好的医疗团队……”
“不是。”
陆鸣秋打断了他的话,但却没有给出正确的理由。
谢辞雪沉默良久,最终轻叹一声道:“陆先生,江医生认识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你愿意cou空见一见吗?”
陆鸣秋没拒绝,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确有病。
***
陆鸣秋的午饭是在卧室里用的,江医生给他拆线也是在卧室里拆的。谢辞雪抬起陆鸣秋的左手手腕,上面有一道浅红s的疤痕,狰狞而扭曲。
他问:“ton吗?”
“还好。”
陆鸣秋收回手,说:“你快去吃饭吧。”
整个中午谢辞雪都在忙活陆鸣秋的事,又是陪着他吃饭,又是看着他拆线,连午餐都没来得及吃,陆鸣秋拿起cuang头柜上放着的《到灯塔去》,说:“我q绪好多了,想自己一个人看会儿书。”
谢辞雪这才放心离开。
他走到餐厅,就见岑时正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由于之前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陆鸣秋身上,倒让他忽略了自己的亲弟弟。
谢辞雪问:“小时,你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顾少容最近发疯咯,还在我朋友的酒吧里和人打了一架,闹得挺big,后来我听说,他发疯是因为你把他的小q人抢走了,就跑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来之前我可不知道顾少容的小q人是陆鸣秋……”
“他不是顾少容的q人。”
谢辞雪表q阴郁,声音冷漠而尖利。
“好吧,”岑时耸耸肩问,“陆鸣秋到底怎么了?”
“不清楚。”
谢辞雪心里升起一股烦闷的燥意,他对陆鸣秋和顾少容之间的事一知半解,只知道两人big概谈了七年恋爱,可其中发生的细节呢?一概不知。而这种事又不好去问当事人,因此谢辞雪想要弄清真相,便只能靠猜,他知道顾少容这人风流成xin,所以极有可能是陆鸣秋太爱,但顾少容薄q。
可说实话,谢辞雪不觉得这是真相,或者说,他希望这不是真相。
只要一想到陆鸣秋可能爱过顾少容,谢辞雪就会产生一种卑劣的嫉妒心理。
他烦躁地扯了下领带,问:“小时,有烟吗?”
“有。”岑时掏出打火机和一包烟,扔给自家哥哥。
谢辞雪咬着烟,一点猩红的火燃起,淡蓝s的烟雾于空中飘散,发出苦涩的蓝莓味。这种味道影响了他的记忆,使他想起七年前和陆鸣秋的初遇,那天他陪岑时去报道,两人刚到首都美院的校门ko,就见一个人如同一阵风般掠来,那人穿着漆黑的体恤和同s的工装短裤,头发理得很短,露出一张白皙俊美的脸,他的耳骨打着耳don,蛇形的银s耳箍盘旋着,包裹住他整只右耳的边廓。
他看见岑时后,说:吴老师叫我来带你。
声音很冷傲,令谢辞雪想起孤高的鹤。
等他走到岑时的身边,谢辞雪注意到,他的右眼下方有一粒黑s的小痣,正好长在眼角的位置,晃眼一看,还以为是一滴墨、一颗泪。
路上,岑时没说话。
谢辞雪觉得气氛太冷,想要引导弟弟说几句,可弟弟脾气一如既往地差,完全不理人。
而他虽然看着冷,但实际上人很好,还主动问谢辞雪是不是岑时的家长,然后向谢辞雪介绍油画,他说起自己的专业领域时神采奕奕,整个人像是会发光。
从前,谢辞雪不相信一见钟q,可见到陆鸣秋以后,他没法不相信。
后来,他从弟弟的ko中打听到陆鸣秋的名字,原本是打算去追求他,可那一年的谢家动dang不安,他在长辈的建议下出国进修发展,既是为避祸,亦是为谢家求一条后路,后来国内的局势安定下来,谢家仍是那个谢家,但谢辞雪在国外的产业铺得太big太广,他一时脱不开手,所以就一直不曾回国。
现在想想,谢辞雪觉得自己真是太蠢了。
他就应该早点回来,把陆鸣秋护在谢家的羽翼之下。
cou完手里的烟,谢辞雪对岑时说:“小时,你帮我盯着点顾少容,他要是有异动,记得告诉我。”
“你想动顾少容,还是整个顾家?”岑时皱眉问。
谢辞雪面无表q道:“顾少容要是安分待着,我谁都不动,但他要是成天发疯,那我不介意让他真的变疯……”
第9章 四月
四月伊始,陆鸣秋开始了系统的心理诊疗。心理医生是位三十来岁的女人,长相不出挑,可身上有种奇异的亲和力,看见她时就像看见一个朋友,于是很容易产生倾诉yu。可陆鸣秋面对医生时,总是沉默的,他无法向人诉说自己的过去,他的脑袋总是垂得很低,眼睛瞟向地板,不和医生做任何对视,两人短暂接触了十来分钟,医生便离开诊疗室去找谢辞雪。
“谢先生,我看过病人的身体报告,再结合他刚刚的表现,以及你们转述的一些行为来看,这是很典型的抑郁症症状。”
谢辞雪问:“那应该怎么治疗?”
“病人曾经是位前途光明的天才画家,我认为他目前最big的症结在于失去了画画的能力,这让他的梦想破碎了,还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无用感……现在就需要弄清楚他为什么不能画画,以及他那个前男友在这件事里充当了怎样的角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