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秋发现看向他周身的目光越来越多,心里不自在,眉头下意识皱起,用餐的速度都不由得变快了。谢辞雪发现后,问他要不要提前离开,恰在此时,谢玉龙走过来,她拿起餐台的香槟一ko气喝了半杯,然后伸出涂满明黄蔻丹的食指戳了戳自家儿子的脑袋。
“阿辞,你怎么带小陆躲到这边来了?让我好找。”
陆鸣秋抬头问:“谢姨,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带你去见几个前辈,我们刚刚在聊你的画,他们挺想听听你的想法,”谢玉龙说,“本来典礼结束,我和吴老就想找你,结果一直没看到你人。”
从舞台下来以后,陆鸣秋直接到宴会厅来了,中途的确没有遇到过谢玉龙和恩师,他放下手里的餐叉,接过谢辞雪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而后问:“谢姨,那我们现在过去?”
谢玉龙点点头,抬脚往前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回头说:“阿辞,你也来。”
于是三人动身,从餐厅移步到会场的一间包房里,金碧辉煌的屋内坐着不少人,其中好几位都上了年纪,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茶打牌聊天,氛围相当的和谐。
进门后,陆鸣秋一眼看见了恩师,对方正在与人叙话,杨皎站在他身后,四处张望,一副百无聊赖的表q。
不过巧的是,她的眼睛正好扫过门ko,见到师弟后,她出声提醒吴虹玉,小老头听罢,立刻招呼陆鸣秋他们过来。
“老友,这就是我学生,我没看走眼吧?”等陆鸣秋站定,吴虹玉拍拍他的肩膀,把他介绍给自己的朋友。
陆鸣秋抬起头,发现恩师ko中的老友他认识,对方正是首美新疆采风团的领头人江明安老先生,他是国内现实主义风格油画的代表人物之一,在美院jao书育人几十年,培Yang了big批优秀的油画家,在业内地位超然,所以陆鸣秋向江老问好的时候,语气难免紧张。
江明安笑道:“你既然毕业于咱们首美,多半听过我的课,算是我的学生,不必拘束。”
“别紧张,江老先生的xin格很随和,”谢玉龙坐到沙发上,又向江老介绍谢辞雪,“这是我那个不成QI的儿子,完全没有画画的艺术细胞,一点都不随我。”
“在别的领域能做到成功,也算是成QI了,”江明安与谢玉龙是旧相识,当然知道谢辞雪如今接手了谢家,不过今天的重点是陆鸣秋,他话锋一转,又把话题转到陆鸣秋身上,“小陆,你的s感很强a……但是前几年怎么没有听到过你的消息?你老师还在我面前抱怨,说你好久没画画……”
听了这话,谢辞雪立刻紧张起来,过去几年的经历是陆鸣秋的伤心事,纵使沉疴痊愈,也免不了膈应。他悄然伸出手,在众人看不见的位置,轻轻扶住陆鸣秋的腰,给他安we。
陆鸣秋感So到背后传来的熟悉温度,心头一暖,脸上露出浅淡的笑:“江老,我前几年碰见些不好的事,陷入了瓶颈,所以一直止步不前。”
“我看过你以前的作品,比起那些,你如今的画确实更加的有故事感……”江明安是本次big赛的最终评审之一,陆鸣秋的那幅夜雨图很打动他,他滔滔不绝,说了许多自己的见解。
聊着聊着,吴虹玉突然打断江明安的话,开始反驳他的一些观点,反驳着反驳着,突然扯到了印象派,谢玉龙挑挑眉,也加入到他们的争论中,为自己流派的发声。
陆鸣秋看见眼前的画面,有些不知所措,倒是杨皎摆出一副习以为常的表q,给他倒茶水递点心。
“先吃着吧,看这架势,估计又要吵半小时。”
闻言,陆鸣秋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拿起一块凤梨酥,糕点ko感绵软,凤梨味很浓,他觉得挺好吃的,就又拿起一块,放到谢辞雪手里:“尝尝,挺甜的。”
谢辞雪原本不爱吃甜食,但在陆鸣秋的带动下,也逐渐接So了各种甜糯糯的糕饼,可手里的凤梨酥还是过于甜,他吃完一块之后,觉得腻人,于是端起茶盏用清鲜的六安瓜片解腻。
陆鸣秋失笑:“谢总,觉得太甜了就别吃,遭罪。”
“那不行,你递给我的。”
谢辞雪的爱q原则向来只有三个字,那就是陆鸣秋,可以说毫无逻辑可言。
陆鸣秋斜他一眼,觉得这人讲q话越发的信手拈来了,他没再接话,又去尝其他的点心,碰到ko味比较清淡的,便反手递给谢辞雪。
不知过了多久,那边三位终于结束了讨论,江明安觉得自己把后辈晾在旁边的行为太不尊重人了,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带陆鸣秋满场逛,向他介绍更多的优秀画家。
一番jao际下来,陆鸣秋的名号算是在业内打响了,百鸣杯两届金奖的获得者,吴虹玉的亲传学生、又与谢玉龙亲近,加之江明安亲自引荐,想让人不记得他都难。
宴席散场后,谢玉龙与友人相约搓麻,回程途中自然少了她的身影。
安静的卡宴ce厢内,陆鸣秋坐在后座上,整个人没骨头似的赖在谢辞雪怀里,他凝望窗外深沉的夜s,得奖的诸般q绪后知后觉从心尖涌来,玻璃窗倒映着他的面容,虚幻模糊的影子都沾了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
谢辞雪见了,也为陆鸣秋感到开心,但他开心的q绪中又夹杂着一丝心疼,毕竟陆鸣秋早该功成名就。
他抬起陆鸣秋的左手,拨开紫檀佛珠串,一道细长的伤疤显露出来,几个月过去,刀ko的颜s已经变浅,但歪歪扭扭的一条痕迹横亘其间,就跟白纸上的墨一样,分外刺眼。
他用手指轻轻抚me陆鸣秋腕上的疤,感So到他的动作,陆鸣秋下意识cou回手,但很快又被谢辞雪抓住。
“有什么好看的?”陆鸣秋小声咕哝。
谢辞雪低头,用自己的cun碰了碰那道狰狞的疤,留下一个柔软的weng,他放开陆鸣秋的手,轻声道:“颜s比之前浅了,看来涂y还是有用。”
“江医生给的y,确实蛮有效果的。”陆鸣秋不想多说和伤疤有关的话题,加之睡意涌来,他故意打了个哈欠。
“困了?”谢辞雪问。
“有点,今晚在宴会上说了太多话,浪费好多j力。”
为了快点回家,让陆鸣秋好好休息,谢辞雪出声让司机开快一点,或者Gan脆抄近道。
司机依言照办,于是原本需要五十多分钟的路程缩短至三分之一。晚上十点一刻,两人顺利抵达别墅,进门后,黑漆漆的客厅亮起暖光,陆鸣秋把奖杯和证书递到谢辞雪的手里,让他找个合适的地方放好,然后径自回房间洗澡了。
可是从卫生间出来后,他的困意立即消散big半,清明的神思让他完全睡不着。
谢辞雪想起之前没喝成的那瓶罗曼尼康帝,问他:“要不要喝点红酒?”
陆鸣秋想了想,觉得喝点酒醉醺醺的,是比较好入睡,便答应了他的提议。
从酒窖翻出DRC后,两人来到三楼的露天阳台,陆鸣秋一边喝着香气馥郁的红酒,一边仰头看首都的天空,城市的天空So灯光影响,呈现出来的s彩更似灰墨s,而非全然的黑,其间点缀一两颗星,星星暗淡细小,不容易被人发现,因此陆鸣秋看见它们之后,产生了一种寻宝般的隐秘快感。
他指着天际的某颗星,让谢辞雪一起看,声音里是显然易见的兴奋。
谢辞雪忽然说:“秋秋,你喜欢看星星的话,不如买架天文望远镜?”
其实,看星星不必非要专业设备,但谢辞雪爱一个人,总想给他最好的东西,先前篆刻的印章 这样,以后观赏的星星也同样如此。
陆鸣秋淡淡一笑道:“污染太严重,天气不好的话,有天文望远镜还是没什么用,算啦,就当我勤俭持家,给你省点钱。”
“这么贤惠?”谢辞雪被他的话逗乐了,“可是我有钱a,赚钱给你花,天经地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