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又狼狈的时纵只当他是个疯老头,看都没看他一眼,捂着手腕绕开他径直往前走。
“想报仇吗?”老人亲和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时纵停住了脚步,他紧攥双拳没有回头,却仔细听着周遭的动静,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道路两旁的每一个路ko,心里计算着如果是追杀他的人找来了,自己能有几成活命的机会。
可过一会儿他又放松了绷得僵硬的身子,真是可笑,逃命多年都逃出条件反s了。他明明不想活了a,可这些下意识的动作和反应怎么就不能放过他?
“我可以让你亲手将仇人踩在脚下。”老人还在继续。
报仇?他做梦都想!
可他如今连温饱都成问题,买把菜刀的钱都没有,怎么报仇?
“不过,你得先成功,才有资格。”
闻言,时纵终于回头。他一双棕眸溢满仇恨和狠绝,“你是谁?为什么帮我?有什么代价?”
“这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老人扬起慈祥的笑容,“能报仇就行了,其他的,重要吗?”
多年后时纵才知道,这个看起来慈祥可亲的老人是自己的亲外公。可他从没有承认过自己和已经去世的母亲的身份,更没有一刻,把自己当做过亲人。不过是当年缺了个趁手的工具,而他恰巧找到了陷入绝境中的自己而已。说起来,这些年,两人更像是在进行着一场普普通通的jao易。
坐在后座的时纵不j发笑,老爷子冷血无q,自己冷q冷xin,还真就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回想一个多月前,远在北潭市的老爷子对他娶了男人这件事big发雷霆,当即就要请家法。如果不是老夫人极力劝阻,估计当天就得有一群不速之客赶来婚礼现场。
时纵早就料到老爷子的反应,所以才一直ya着媒体不要在举行婚礼之前散布消息,要不然这婚铁定是结不成的。如今老爷子的手终于伸到他面前来了,估计是最近媒体对他和连岁的报道,使得老爷子这回真的坐不住了。
可连岁是他的人,别人,休想动半分!
ce子飞速行驶到连家老宅,年少的经历让时纵一下ce就察觉出周遭暗藏的危险。连岁早晨跌坐在地上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瞬间浮现在眼前,他心中微沉,big步走进园子,四处搜寻着那个纤纤身影。
第16章 清醒
连岁双手抱膝缩在自己房间的bigcuang上,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他看不清父亲的脸,只听得父亲焦急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儿子,你怎么了?今天不是开学的r子吗?你怎么没去学校?”
“是不是时纵欺负你了?你告诉爸爸,别一直哭a,爸爸看着心疼…”
半晌,连岁扬起泪水滂沱的小脸,带着哭腔,“爸,您能抱抱我吗?”
坐在cuang边的连衡刚要伸手,房门就被人‘砰’地一声推开了。
看着连岁梨花带雨往后瑟缩的模样,时纵竟有一丝安心的感觉,不过他并未在意,而是快步上前将人一把抱起,边朝外走边笑意温柔地看着怀中人,“岁岁,你回家怎么也不说一声,让我好找。”
“时纵!你放下我儿子!”连衡‘噌’地一下站起来,big步追出去。
连岁满脸惊惧,眼尾挂着的泪珠直往下掉,他知道这个抱着自己正在温柔笑着的男人,冷血又可怕,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他再也不要回泉山别墅了,再也不要!
连岁开始挣扎,“放开我…”
手上的力道加重,时纵收起笑意,冷棕的眸子透着阴戾,“小宝贝儿,别动。”低沉的嗓音让人不寒而栗。
连岁吓得真就一动也不敢动,直到时纵抱着他走到前院,父亲在后面big吼,“拦住他!”
这时,他才稍稍有了点反抗的底气。这里是连家老宅,不是泉山别墅,他身后有父亲,不是孤身一人。他要留下,他不能任由时纵就这样将自己带回那个可怕的牢笼里。
“时纵,你放开我。”他开始剧烈挣扎,噙着泪水对时纵拳打脚踢。
看着挡在眼前的一帮人,时纵瞬间对怀里的连岁失去了耐心。他眉目微敛,用只有连岁能听见的声音咬牙低语,“你父亲犯罪了,证据在我手上。”
“什么…”连岁心中猛地一沉,他望着时纵棱角锋利的侧脸,不自觉地停止挣扎。
“如果你不想让他被我搞垮的话,我劝你跟我乖乖回去,从此安安分分地做一个toy。”
泪水再次簌簌滑落,连岁回头望着身后头发花白的父亲,泛红的眸中全是不可置信。
连岁想,父亲怎么可能犯罪呢?一定是时纵骗他的!
可时纵一向心狠手辣,他不敢冒险,只能任人摆布。
“岁岁,有爸爸在,你今天就全说出来!是不是时纵欺负了你?爸爸给你做主!”连衡说着就要上前。
“爸…时纵他对我很好。”连岁han泪扬起一抹笑意,“我要回自己的家了,改天再来看您…”
他收回落在父亲身上的视线,把头紧紧埋进时纵怀里,哭得隐忍至极,生怕立在原地的父亲听见哭声会追上来。
回去的路上,时纵仍是一直抱着他,和以往一样。可连岁再也感So不到时纵的温度了。
他终于明白,时纵真的完全不爱他,不管自己怎么努力,时纵都只是把他当做一个toy而已。
他不明白时纵为什么要用三年的时间给自己营造一场爱q假象,是为了让自己看清之后疼得更狠吗?他承Soton苦,时纵就会获得快乐吗?
他也不明白企业之间的商业竞争为什么会不惜牺牲婚姻,甚至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是时候清醒了,连岁想,自欺欺人只会让自己在这段一厢q愿的感q里活得更加悲哀。
父亲的事,他一定要找机会查清楚。在此之前,他不能j怒时纵,以免弄巧成拙,害了父亲和连氏企业。
不就是继续做个取悦时纵的toy吗?他可以。他都做了这么久了,再久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他不会再对时纵抱有任何期待,等时纵玩够了,那些自己无法割舍的爱意也会被消磨殆尽了吧?
到那时,就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