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君y一把握住他将要脱力下垂的指尖，两个人的血混在一起，几乎要分不清哪些血是他的，哪些血是秋景月的，一如两人当初父子相亲，血浓于水：
“忍着疼，别死。”
“你不是还是想知道那份手书上写了什么吗，想知道，就别死。”
闻言，秋景月的眼底闪过一丝光，但很快又熄灭了。
他脖子处的鲜血越淌越多，几乎要将秋君y烫伤：
“我知道，无论.......无论是谁杀了我母妃，我都没有.....都没有报仇的机会。”
“父皇，您叫我不要恨，但........但是.......”
越来越多的血从秋景月的ko中吐出，见他的上半身都染红了，此时此刻，他脸上终于没有了往r的愤恨和森冷，反而多了几分释然和遗憾：
“但是.......没有恨.......儿臣不知道......儿臣不知道........”
他的ko鼻被血呛到了，呼吸一时间上不来，越来越多的生机从他身体里消失，连瞳孔也开始涣散，直到下半句话强撑着从他ko中说出，低的甚至有些听不清了：
“但是儿臣真的不知道.........该为什么活下去........”
“所以保重.......父皇......一直以来......谢谢您，谢谢您一直爱我........”
“没有人爱我.......只有您........”
秋景月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醒了，颠三倒四地说着不成调的话，最后他强撑着爬到秋君y的脚边，直到秋君y扶起他，握着他的手，看见秋景月仰头看着他，眼底里有满足，有遗憾，也有解脱了的平静：
“下辈子......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还想，我还想........”
他话还未说完，握着秋君y的手就渐渐松开，眼皮缓缓垂下，封住了最后想要说出ko的话。
他下辈子还想做什么呢？
秋君y不知道。
他抱着秋景月逐渐冷掉的身体，好像身体里某个QI官忽然碎掉了，撕心裂肺的疼从骨头的每一寸蔓延开来，疼的他眼底似乎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淌下，最终变成冰冷的水，落在了秋景月的脸上。
秋君y没有从生的路上拉住他，却让他从死的方向上获得了生时未有过的平静和超脱。
或许从一开始，秋景月恨的人就不是秋君y，他是在恨那时年幼、尚无法将母妃从烈火救出来的自己。
这样的无能的愤怒，最终从经年的执念，变成了抹不散的执念。
但最后，最终还是他所恨的他，拯救了他。
秋景月终于不要再做噩梦了，也终于不要再恨了，他从ton苦里解脱，从仇恨里解脱，也从经年不散的梦魇里解脱。
直到秋景月闭上眼的最后一刻，秋君y从秋景月那漆黑的瞳仁里看到的，不是怨恨，也不是恐惧，而是面对死亡的平静，和对年幼尚且无力的自己的包容和接纳。
引鸳带着太医匆匆赶到的时候，秋君y还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死生不知的秋景月。
他big概是已经哭过了，又也许没有哭，脸上尚还算的上是平静，指尖轻轻拂过秋景月的脸，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引鸳见状，轻轻步行至秋君y的身边，跪下来，握住秋君y的手臂，止住了秋君y的动作。
“陛下。”
他轻声说：“鸣丧钟吧。”
“........”秋君y嗓子有些哑，动了动cun，似乎是想说话，但最终还是没能马上说出ko。
片刻后，他垂下头，最后看了秋景月一眼，方积蓄起全身的力气，涩声道：
“不。”
他坚持说：“让太医看看。”
“再宣，宣楚瑜进宫。”
秋君y捂着秋景月的脖子，捂住那道伤ko，道：“我不信他会死。”
他的声音在发着抖：“他是我儿子.........他，他不能死。”
第99章 尽孝
“楚瑜, 他怎么样了？”
病cuang前，秋君y揣着手, 看着坐在cuang头给秋景和查看伤势的楚瑜。
楚瑜眉头紧锁, 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放出蛊虫，让蛊虫吐出的丝缓缓包裹住了秋景月的脖颈, 随即指尖放在秋景月的脉搏上，直到那脉搏重新缓缓跳动起来, 他才松了一ko气，连带着表q也不似刚才那般冷凝了。
他站起身，跪在秋君y面前, 双手jao叠平举至身前，回话道：
“回陛下，四弟无事。”
他说：“虽然伤ko很深, 但儿妃已经放出了灵族的蛊王, 尚且还能牵引住他仅存的一丝心脉和声息，不至于气绝。”
楚瑜没有抬起头，言罢顿了一下，又道：“但儿妃只能保他不死，至于他后续是否还能醒过来, 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秋君y身形一晃，被手疾眼快的引鸳扶住，恍惚间，已经被围上来的秋景明等人担忧地注视着。
秋君y被引鸳扶到椅子上坐下, 低下头，看着跪在不远处的几个儿子, 表q有了些微的空白，许久，才像是缓缓过神，低声道：
“这几天，你们就留在这里，陪陪弟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