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岁”字落笔甚艰,秋君y勉力写完,在画完最后一个笔画之后,终于脱力,毛笔掉落指尖,滚落cuang下,发出沉闷的碰zuang声。
秋君y写完之后,自己都不再看那封休书,别过脸,轻轻咳嗽几声,来福见此,将那封沾着血的休书捧到引鸳面前,跪下举高:
“........娘娘。”
引鸳不敢相信秋君y真的给自己写了休书,他眼睛瞪big,看着秋君y,晶莹的泪水从漆黑的眼珠里溢出,好似脆弱的水晶珠子,片刻后,他仰起头,试图将眼泪收回去,但却又不知为何,忽然笑出了声。
笑完之后,引鸳再度低下头,盯着来福手捧的休书看了片刻,随后猛地拿起休书,握在手里,当着秋君y的面,一片一片,撕的粉碎。
“想与我和离?”
引鸳将撕碎的休书扬了,纷纷扬扬的碎片飘洒在空中,像是又下了一场雪:
“秋君y,你把我当什么了?”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一个,不能与夫君同甘共苦、big难临头各自飞的人吗?”
“我要你与我同甘,而不要你与我共苦。”
秋君y却说:“阿鸳,你的人生,不要因为我吃苦。”
“可是没有你,我算什么呢?”
引鸳走到秋君y的身边,缓缓跪下,将脸埋进了秋君y的腿中,再也绷不住,低声哭了:
“没有你,我怎么才能开心起来呢?”
“.........”秋君y叹息,伸出手,me了me引鸳的头发:
“阿鸳,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臣妾不要遇到更好的人。”引鸳哭着将脸埋进了秋君y的掌心,隔着薄薄的皮肤,眼泪的温re被big脑清楚的感知道:
“陛下就是最好的。”
引鸳抬起头,漂亮的脸上已经被一层清透的水膜覆盖,看上去更显楚楚,让秋君y骤然心跳了一下:
“臣妾要跟着陛下,天涯海角都跟着。”
“......你这又是何苦。”秋君y难得地笑,但眼底却全是酸楚:
“我都已经这个模样了,为何还要跟我?”
他说:“我这幅模样,说是你丈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
“陛下什么模样臣妾都要跟。”引鸳抓着秋君y的手腕,力气很big,握的很紧,似乎是怕秋君y再次丢开他,猛地打断了秋君y的话:
“不要说陛下现在虽然满头白发面容依旧年轻,就算真的变老了又如何,就算陛下真的比臣妾big十岁、二十岁,三十岁,臣妾也要和陛下在一起。”
“........”秋君y叹息:“傻a。”
引鸳用了摇了摇头,被秋君y扶了起来,坐到了秋君y的big腿上。
“哭成这样,眼睛都哭红了。”秋君y用指腹擦去引鸳的眼泪,“让我怎么放心的下a。”
引鸳哭着摇头,扑进了秋君y的怀里,将脸埋进秋君y的肩膀上,抱紧了秋君y的脖子,哽咽着道:
“陛下就允了臣妾吧。”
“可是.........”
“臣妾这条命、这具身体,都只能是陛下的,若陛下不想拿走,那臣妾就自己决定他的去留。”
引鸳说:“臣妾不仅这辈子要当陛下的妻子,下辈子也要,生生世世都要和陛下同棺而葬,共眠皇陵。”
秋君y:“..........”
他动了动手,似乎是想抱紧身上的引鸳,片刻后又缓缓地放下,低声叹道: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en?”
引鸳还是哭,只要秋君y让他从自己身上下来,引鸳便不依,眼睛死死地盯在秋君y身上,怎么也不肯移开。
秋君y只能随他去,也不再替休妻的事q了——
因为只要他一提放引鸳离开,引鸳就开始big哭,秋君y只能去哄,一面哄还一面怕他把眼睛哭坏了,只能打住,就此作罢。
夜晚,引鸳服侍秋君y睡下,钻进秋君y的被子里,久违地在秋君y的怀里睡去。
但到了夜晚,他就被深陷梦魇中的秋君y惊醒。
梦魇中的秋君y满头都是汗,表qton苦地扭曲皱起,睡梦中,他面前却是被他下令斩杀的二十万敌国联军,那些联军的哭泣和哀嚎一遍又一遍地围绕着秋君y,如同魔音灌耳,令秋君y心跳加速,手心发汗。
他手上背着太多杀孽,即使那些鲜血都是秋君y为了自己的百姓和子民背负的,但他却又没有办法完全消解这种ton苦。
他不害怕,但他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身体一天一天地差了下去,到最后,甚至连水都喂不进去了。
披香殿的太医来了一茬又一茬,跪在披香殿外,任何奇方都使尽了,也没有办法医治秋君y的半心疾。
心脏都少了半颗,就算用再珍贵的丹y仙草,又怎么能救回呢?
看着不住摇头的太医,引鸳缓缓走进,得到秋君y真的不能救活,只剩下最多七天寿命的时候,引鸳腿一软,直接从台阶上摔了下去,惊得秋景秀等人纷纷扶起他,ko中不住喊着母后。
引鸳的腿因为从高台上摔下去,虽然没有全废,但再也不能和秋君y一起去御花园行走赏梅了,但引鸳却说这样也好,既然秋君y不能离开披香殿,那他也不走了,他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秋君y。
看着父皇昏迷生死不知,而母后也终r消沉,身为太子的秋景秀有些顶不住这宫里的愁云惨淡,再第不知道几次听到有太医暗暗提示秋君y早r开始准备葬礼的时候,秋景秀再也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怒不可遏道:
“混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