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嘴巴一撇,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不管怎样,能哭出来就是好事。家里人这才松了ko气,对待他更加小心翼翼。
若寒从小身子就弱,最普通的风寒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最严重的一次,躺在cuang上整整烧了半个月,吃什么吐什么。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撑不过去了,可一夜之间,他又奇迹般地好了过来。
他母亲高兴得泪花直冒,第二天就上了佛寺还愿,连说是佛祖显灵,在保佑她的宝贝心肝。
只有若寒知道,确实有一个在默默地守护着自己,但不是佛。
若寒从没见过那人的脸,他只记得自己高烧烧得快要死掉时,有人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又me了me他的脸。
触感清凉、柔软。
不同于他接触过的任何一个人。
从他出生开始,那个人就已经在他的身边了。
若寒一直这样坚信着。
这件事他从没向任何人提起,这是只属于他与那个人的,唯一的秘密。
他重新漱ko,用完早膳,然后去向自己的母亲问安。
做完这一切,他就该去书房学习了。
小少爷身子弱,不能去学堂里和同龄人一起学习,那里的空气对他来说太浑浊。
家里人给他请了jao书先生,他想学什么都好,过往的十几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前些r子,上一任jao书先生回老家娶亲,故而请辞。新来的这位,若寒还未见过,只知他姓燕。
jao书先生还未到,若寒便自己翻看不久前兄长为自己寻来的志怪话本。
晨间的光很柔和,他垂眸翻书时,光点便在他睫羽间轻晃。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无声推门而入,木制房门发出吱呀响动。
若寒循声抬眸看去,眸光就那么定格在了那人脸上。
良久,才开ko询问:“先生?”
进来的人身量很高,身着读书人再熟悉不过的素净长衫,容貌气度却锋芒凌厉,看不见一点书卷气,让人怀疑他手里卷着的书册,是不是下一秒就能从中cou出剑来。
若寒注视他的同时,他也在静静注视若寒,黝黑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q绪。
他执着书册的手稍微抬起,而后很快又放下,握紧了书册,扬起一个亲和的笑容。
“你便是若寒吧,我是新来的jao书先生,姓燕。”
若寒点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若寒见过先生。”
他说这话时忘了站起来,有些失礼。燕先生却没有怪罪,反而上前,撩起衣袍一同坐了下来。
书房里放的是长凳,刚好能坐下两个人。只是若寒坐在中间,就显得两边的位置局促了些。
燕先生要想坐稳,就只能紧挨着他的身子,偏偏若寒像是迟钝得感觉不到拥挤似的,稳稳地占着中间,任由男人的气息靠近。
燕先生似乎脾气很好,这样也没说什么,直入正题道:“你想要学点什么?”
若寒的q况很spical,比起考取功名,他的父母更希望他能接触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要学什么,向来是由他自己做主。
放在平常,若寒也许会学雕刻,学y理,可现在,他看着眼前这位新来的燕先生,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想学。
他将桌上看到一半的志怪话本推到男人面前。
“先生将话本中的故事念给我听……好吗?”
男人答应了。
他修长的手指按在泛黄的书页上,重新翻到第一页,big致扫了几眼,便开始念了起来。
他的嗓音很沉,带着颗粒感,念到长句时会停顿片刻,像是不习惯一ko气说这么长的句子,平r里应当寡言少语。
可一个寡言少语的人,又怎么会来做jao书先生呢。
若寒的目光很直白,毫不掩饰,一直落在身旁之人的身上。
这位先生总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
燕先生念完了第一卷,若寒开ko道:“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燕先生拿书的手一顿,与他对视片刻后收回目光,坦然笑道:“刚才不是说过了?我姓燕。”
至于名字,却没有提。
于是若寒没有再问。
他们一人念,一人听,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正午,jao学时间结束了。
说了这么久的话,先生的嗓音比初见时低哑了些。
若寒斟茶端到先生面前,本想叫他润润喉。对上那双眼睛时,他心念微动,茶盏倾倒,滚烫的茶水眼看就要泼下来。
手掌忽地被人攥住,避开了升腾的re气,茶杯摔在地上,只发出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