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宗青不理会他的解释, 只是背着他沿着小路走,ko中道:“那你也得多吃,我明天就该走了, 到时候没人监督你, 你可不能又变回之前的状态了。”
柳池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抱着霍宗青脖子的手紧了紧,然后默默地把脸贴在了他的后颈上。
霍宗青抿了抿嘴cun, q绪也有点低落。
走了一会儿, 霍宗青突然小声问道:“你睡着了吗?”
柳池用带着一点鼻音的声音答道:“没有,怎么了?”
“有什么东西好像在硌我的背。”霍宗青把他往上背了背,提醒道。
柳池me了me自己的胸ko, 拽出了那一小块金子, 问道:“现在好了吗?”
“好了。”霍宗青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这东西, 顿时脸s就有点臭。
柳池看他这样,就笑着抓住他头顶束起来的头发, 威胁似的晃了晃。
霍宗青很是无奈地叹了ko气, 妥协道:“好了好了, 明明我什么都没说a……”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柳池重新抱住他的脖子, 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问道。
霍宗青仿佛So气包一般又叹了ko气:“知道,你不是说了吗,这是十二皇子送你的……”买身钱。
霍宗青可把这事记得清清楚楚,一身的委屈和醋味熏得柳池睁不开眼。
柳池笑了两下,然后亲了亲他的耳朵:“给你看看。”
他把那块金子小心翼翼地摘下来,带着那根细细的黑绳,一起递到霍宗青面前。
霍宗青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仔细打量这块金子。
没什么特s,只不过是一小块成s比较一般的金子,形状不规则,或许是被柳池戴的久了,线条比较柔和,表面也非常的光亮。
“这是十二的亲生母亲留给他的东西。”柳池等他看够了,又将它拿回来,重新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霍宗青显然没想到这块金子的来历,默默地背着他,没说什么。
柳池抱着他的脖子,小声道:“他生母是个出身不好的宫女,是没有资格抚Yang皇子的,他几乎没见过他的生母。”
霍宗青确实是不知道这些事q,十二皇子的这种童年过往,big概最近被非常多的人都翻来覆去研究烂了,但这些人中并不包括霍宗青。
但此刻柳池对他说起十二皇子,霍宗青却并不觉得吃醋。
因为霍宗青已经意识到了,柳池的过去,实在是和十二皇子绑定的过于紧密,尤其是十四岁之后,柳池的人生,其所有意义就只剩下了——为十二皇子夺得皇位。
可以说柳池的人生依附于十二皇子的人生才得以延续、得以拥有意义。
所以霍宗青知道每当柳池对他提起十二皇子的事q,说他和十二皇子如何的时候,并不是在炫耀或者刺j他。
而是柳池在试图把自己从十二皇子的过去给他带来的影响中转移出来——转移到霍宗青的身上去。
“十二的生母因为生下了十二,从一个普通的宫女变成了嫔妃之一,但她什么都不懂,又一无所有,偏偏生下了一个优秀的儿子……”
“于是她很快就牺牲在了权力倾轧中,在十二五岁的时候,她想办法去见了十二一面,那时候她马上就要死了,只给他留下了这个。”
“这差不多是她一生的积蓄。”
一小块黄金。
生活在皇宫中,进项是必然不少的,但她一旦想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比如和自己的亲儿子单独的见一面,比如抱一抱他——这个过程中所需要的上下打点和关系疏通,就几乎掏空了她的全部。
柳池是趴在霍宗青的后肩上说话的,语调很轻,吐息也是温re的。
这让霍宗青感觉他的态度也充满着亲近与温柔,还因为所叙说的事q和此时的q境,而带着一点点伤感。
这些微小的q绪涌动在他们之间,总让霍宗青有种他们此刻心灵相近的美好错觉。
那个在记忆里已经完全模糊了面貌的女人,和她留给盛云归的那一小块金子,是盛云归一直以来生活在皇宫里唯一一点可以咂me回味的人xin和温q。
她不知道她年幼的儿子比她要聪明得多。
她在留下这一小块金子的时候还曾忧心忡忡的想过,自己的孩子只是一个五岁的幼童,万一因为这块金子反而So了欺负被人抢走该如何,她小心翼翼地嘱咐盛云归不要将它示人,细致地帮他系上了不起眼的黑绳,藏在衣襟里。
盛云归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自己的金子。
但他没能保护好柳池。
“那时候我刚被宋乐山送到风月楼,”柳池脸贴着霍宗青的后颈,轻声道,“几乎要寻死的时候,十二把这个送给了我。”
十五岁的盛云归抱着十五岁的柳池,人生中第一次绝望而崩溃的哭泣,因为他要失去自己唯一的朋友、唯一的家人,他要失去自己唯一尚且活在人世的人xin寄托了。
盛云归哭着哀求他活下去,发誓如果他死了自己一定会跟他一起去死,他把那一小块黄金系在柳池的脖子上,他把自己所有的温q、所有的真挚、所有年少的re忱全部寄托在了柳池的身上。
于是盛云归得以救活了柳池。
柳池即将破碎的生命以及已经破碎的尊严,由盛云归拯救了,所以他可以毫不犹豫地为盛云归奉献自己全部的生命和忠诚。
柳池是盛云归所有美好与人xin的寄托。
而盛云归曾是柳池活着的所有意义。
但随着盛云归的势起,他们两个人都意识到,盛云归得到的权柄越多,他就离这些美好的东西越远了。
而盛云归不可能放弃权力,柳池也不可能劝他放弃,他们两个都只能全力以赴朝着那个注定越来越远的道路前进——
这让他们感到ton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