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35岁会是怎样呢?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陆月白总会这么问自己,问未来。
但一看到温如瑾的背影,信心就又回来了。如果像我们这样的人都有问题的话,那这个社会一定就有big问题了,自我调侃终究占了上风。
只可惜,严倾心在30岁之前最后一次跳槽机会跳去了国企,永远告别了游戏行业。
温如瑾本来提议,周四晚上big家一起聚个餐,送别一下这位S16开服元老主文案,但严倾心拒绝了。
严倾心说,她怕最后一次聚餐忍不住哭,而她最不想别人看见她哭。big家好像能理解,又不能理解;但至少,陆月白和温如瑾是理解的。
没人见过严倾心哭的样子,也没人能想象得到。
big家都只记得她叽叽喳喳聊八卦时的模样,会笑得嘴合不上,会气得眉毛竖起来,会无语得眼和嘴变成三条直线——但从来不会哭。
于是,S16就这样送她走了。
那是一个周五,和其它任何一天都没什么区别。
天镜和万川因一个程序问题争执得不可开jao,温如瑾和村长反复对排期给外包打电话,陆月白和音无指导两个校招新人修改Avg配置。
整个上午,严倾心都在办理离职手续。一叠又一叠文件在手里换来换去,印上了一个个红章。
她经过S16的各位时,眼神会向旁边歪一下,仿佛眼睛是架照相机,一瞬间便可以把最后的美好刻在脑子里。
“还有什么问题吗?”严倾心最后在音无的工位旁停留了片刻。
那一天起,音无便是S16的主文案了,这个和陆月白一般big的清秀小男生。
音无冲她笑笑:“这周你已经是第八次问我了,是有多不放心我?”他的笑容一直暖似早cun绒毛般的草。
“呸,我只是怕你搞砸了。”
“我看是你强迫症。”音无耸耸肩。
“因为我是完美主义者,”严倾心切了一声,“我就是这么优秀。”
两人最后嬉笑怒骂了一阵,引得斜对面的美术们投来在意的目光。他们早就习惯了对面这对文案策划欢喜冤家,但还是忍不住想听听相声的具体内容。
还没到下班时间,但严倾心可以直接离开公司了。最后一天没有考勤,因为工卡已经jao还给了人事部。
严倾心背上鼓鼓囊囊的双肩包,在走廊ko冲S16的工区挥了挥手。
“同志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红桃拜拜!”
“记得请我们喝喜酒!”
big家的语气都很轻松。
陆月白知道,那是装出来的轻松,谁都会舍不得她的。过去一年,美术组和程序组都走了不少人又来了不少人;big家有心理预期,但真到离别之时还是会舍不得。
温如瑾静静站在远处,目送并肩作战三年的同事消失在光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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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倾心的离职,对于S1的所有人都像是一个契机。big家或多或少,都在通往改变的路上。
山雀没人可以拌嘴调戏了,近一周变得越来越温和;音无由两人的妇女之友变成了陆月白的专属闺蜜,气质中也有说不上来的改变。
陆月白也觉得自己一夜之间长big了五岁,看校招新人的眼神越来越慈爱,看到不公平的事q时越来越习以为常。
那段时间,唯一一个值得高兴的事q是,经陆月白多次旁敲侧击,温如瑾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花名的问题。
听完女朋友苦ko婆心的解释后,温如瑾一脸震惊。
“我说你们为什么总叫我‘温博’!”
“……”
陆月白哑然失笑,原来她是真的没反应过来。
温如瑾一直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她决定换名,换一个融入big家的、真正的花名。
听到这个决定时,S16全体同事既惊讶又不惊讶。毕竟近一年他们的big老板改变了不少,想改个名字也是合理的。
不过在换成什么这个问题上,温如瑾又犯了难。决定换名只是第一步,换名的具体内容才是重头戏。
她思考了整整一天后,终于有了个提议:“你说,我要是叫‘梅花’,怎么样?”
“‘梅花’?”陆月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指的是“剑影虞歌”上的那支梅花,不然怎么都和温如瑾本人联系不起来。
温如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纪念一下我和红桃三年多的jaoq。”
红桃,梅花。
原来是这个梅花。又有点好笑,又有点怪怪的,怪暖心的。
陆月白笑道:“本来她不和我们聚餐,就是怕我们太看重离别,你倒好,直接立碑了。”
“可是我真的不会起花名。”
陆月白便提供起思路来:“可以像音无,用喜欢的动漫角s,又和他自己的名字有点关系。他big名不是叫‘赵通音’吗?”
温如瑾恍然big悟,顺着这个思路想了几分钟,就得出了最终结论。和她工作的作风一样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