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
老子松了一ko气,心念一动,便唤出少年的名姓,又转而自我介绍道:“我是你长兄太清老子,这是你二哥玉清元始。”
接着又疑惑道:“你化形时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用了这么久?”
通天的目光尚未落在他们二人身上,仍旧好奇地看着脚下的一花一草,盎然生机,指尖拂过一缕微凉的清风,cun边恍惚han笑。
唯独在听到“老子”“元始”几字时,他骤然抬眸。像是被拨开了尘世的迷雾,见得天光璀璨,又见魍魉横行。
记忆在那一瞬间清晰彻骨,仿佛又能触碰到昔r兵戈相对时,从眉心上滚落的一滴微凉的血珠。
“……原来如此,我想起来了。”他眉眼han笑,轻轻一叹。
老子皱起了眉头,又喊了他一声:“通天?你这是怎么了——”
他话音未落,眉目顿时一沉,手中拂尘一甩快若惊雷,却丝毫拦不住他弟弟。
通天笑着面对着他,忽而松开双臂,身姿飒然,十分潇洒地纵身一跃,若飞鸟奔赴长空,若游鱼越过汪海,纵q追逐着一场人间big梦。
当场就从这巍峨邈邈的昆仑山巅上跳了下去!
老子:“???”
元始:“??!”
说时迟那时快,老子面s一沉,指尖捏上符篆,唤起群山间逶迤的云层。
元始又惊又慌,面上顿时如冰霜覆盖,急踏云光向下追去。
通天却已经闭上了眼,未施任何法术,任凭急剧下坠的猛烈长风自他耳畔拂过,在无限临近死亡的瞬息,倾听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鲜活的,re烈的。
他按上胸腔,眼眸悠长地凝视着这片天地。
“师尊你听,这些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通天轻轻呼出一ko气,手指倏地抓住从他身旁窜过的一缕风,眸光里透着几分寂寥,像窗台漏进来的一寸月光。
凛冽的剑芒划破了寂然的长空,长岩崩裂,跌跌zuangzuang地滚落崖底。被完整切割开来的一块岩石光洁如新,整齐若平地。
他负手立于危岩之上,在烈风阵阵的呼啸声中,感So着脚下岩石一点一点碎裂的声响,又轻轻Wan起了一双han笑的眼眸。
洪荒a,他居然又回到了洪荒。
“这竟然,并不是一场可笑的幻梦a。”他掩着面容,怅然长叹。
*
紧随其后跟来的元始面s极寒。
他匆匆避开那道自他身旁掠过的剑芒,却防不住一缕鬓发随之而断。
元始拢在袖中的手指攥紧又松开,几许之后,方将一双寒寂的眼眸投向通天:“梦?”
他弟弟一本正经地看向他,han笑颔首:“是a,梦。”
通天低首瞧了瞧自己的手指,甩了甩上面洇出的血珠:“兄长可知,只要在梦中寻到一处很高很高的地方,纵身往下一跃,在极致的失重感中,无论什么样的梦,都能轻而易举地醒来。”
元始定定地看着他,ya抑着心头猛然上涨的怒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笑了起来,眸光灿烂:“兄长,你看我从那么高的昆仑山跳了下来,梦却没有醒。原来,我在此时此刻遇见你们这一件事,不是梦,是真的。”
他又瞧了一眼元始,掩着心ko长足地叹了一声,神q姿态真诚极了:“兄长,能够与你们相遇,我心里欢喜。”
元始顿住,几乎怀疑起自己先前的判断。
他似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下意识斥责一句:“油嘴滑舌!”
通天笑眯眯的:“兄长说的对。”
元始:“……”
元始:“再怎么开心也不该从昆仑山上跳下来!”
通天悠悠地叹上一声:“只恐相逢是梦中,总得试上一试嘛。”
元始心头的怒气顿时上涌:“通天!”
他弟弟Wan了Wan眼眸,从善如流:“我错了。”
兄长按住自己急急赶来跳得过于剧烈的心脏,板着脸,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料丝毫没有见效。少年me了me鼻梁,照旧笑得无辜又纯良。
在一派兄友弟恭的画面中,通天的眼角余光掠过此间苍莽天地,白茫茫的一片着实令人晃神。
……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a。
往前是故友离散,往后是至亲陌路,自洪荒开篇到终焉之时,他什么也没有留住,什么也没能护下,最后的最后,只剩下那片翩然无声的梨花,与永恒的离别一起来到。
他心下着实遗憾,却又真切地笑了起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家小金灵的梦想,定要从源头呵护起来!
那么问题来了,他徒儿现在出生了吗?不会没有吧,不会吧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