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他们收拾到现在也没去买菜。big家都累了,谁都没劲儿做饭了,想着Gan脆吃点零食随便对付一顿得了。

这会儿游弋的肚子太闹,霍域起身回屋把装零食的袋子拎出来,给那边坐着聊天的霍荻罗青意递过去一袋,双胞胎兄弟中间放了一袋,自己拎着一袋又躺回了游弋肚子上。

游弋没伸手,心安理得地等投喂。霍域拆开一个小蛋糕先递他嘴里,等他一koko咽下去又续上一盒ca好吸管的酸奶。

这对他们来说是非常自然的动作,都不需要jao流。他们习惯了,双胞胎兄弟也习惯了,只有在石桌旁看着的罗青意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院儿里渐渐安静下来,清风徐徐、月光朗朗。游弋闭上眼睛,栀子花的香气变得清晰。他深吸一ko气,指尖无意识地打着圈儿,绕着霍域的头发。莫名地,他此时非常想让时间就停在这儿,一步都别再往前走。

他就像一个赤脚站在深夜big雾中的行人,看不清楚前方的路,看不明白身旁的人,因此战战兢兢、忐忑不安,踮着脚尖都不敢往前迈一步。

前面的十七年,他一直没心没肺地往前跑,认为自己非常幸运,以为未来也可以继续幸运。可当前路出现了岔路ko,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装作没看到接着往前跑,还是鼓起勇气去看看另一条路?

这选择对他来说太难了。因为他非常清楚,另一条路一旦落了脚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这种深深的惶恐让他连想都不敢往下想。

他半天没动静,霍域抬起手,食指指侧轻轻扫过他的脸,低声问:“睡着了?”

“en?没。”

“en,别在这儿睡,困了就回屋。”

游弋睁开眼,手搭到额头上很轻地叹了ko气。他垂下目光看了看霍域,心想——霍域好像天生就是来治他的,他真是拿这个人半点儿办法都没有。

“起来吧”,游弋轻轻拍了拍霍域的手臂说,“我去把水桶拿出来你先洗澡,忍这么半天难So死了吧?”

“没事儿,你躺着,我自己洗就行。”

霍域站起身要走,顿了顿又笑着去拽游弋:“你还是跟我一起吧,一手拎桶一手洗头好像有点儿难。”

谷茁茁看向游弋说:“我看浴室有根新管子,你拎着直接给他冲得了。”

“a”,游弋meme鼻子,“行”。

两人拿了换洗衣服一起去了卫生间。霍域三下五除二把衣服脱了。在他又要伸手脱内裤的时候,游弋赶紧拦他:“欸欸欸,留点儿行吗?你也太不拿我当外人了。”

霍域贴着内裤边的手指稍稍用了点力,往上go了一下,挑眉看着游弋笑了笑:“我就往上拉一下。”

一看他这个表q,游弋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但这会儿他也没那个心q怼回去了,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他俩从小在一个浴缸里洗澡,长big了又经常躺一个被窝,以前练完拳,拳击馆淋浴室不够了他俩也挤一个隔间冲过澡,从来也没避讳过什么。只是游弋今天实在做不到心无旁骛、坦坦dangdang,以至于手里的水管也跟着他走神,动不动就歪了头。

霍域正闭着眼睛洗头呢,他不往头上冲反而往霍域脸上冲。

霍域不满意地“啧”了一声:“Gan嘛呢?”

“噢噢噢”,游弋赶紧调整了一下,“走神了”。

神儿走哪儿去了?走到霍域宽厚的肩上、板直的腰上、挂了水珠的脖颈上和湿漉漉的眼睫上。

两人都在浴缸里站着,距离太近,无处可躲。少年冲动像闷了一个夏天的暴雨,雷还未起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倾盆而下。

游弋盯着霍域看了半晌,忽然手腕一转,水管对准自己。凉水兜头浇下,生生把那股冲动闷了回去。

霍域愣愣地看着他,游弋咧嘴一笑:“看你洗得挺舒服,我也凉快凉快。”

霍域看他两秒说:“别急,我好了,出去穿件衣服马上回来帮你举着。”顿了顿,又说:“算了,给我水管你洗吧,你洗完我再穿衣服。”

“不不不”,游弋赶紧摆摆手,“你走吧,我自己能行。”

霍域微微皱着眉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你是不好意思还是……发育得不好?”

“靠”,游弋愣了一瞬,紧接着就举起水管往霍域头上冲,“你才发育得不好,你别走,你给我站着,我脱给你看。”

霍域兜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go着一边嘴角看着他,见他不动还抬了抬下巴。

那意思很明显,游弋服了。他颇为崩溃地嚎了一嗓子,拎着霍域胳膊给他拽出浴缸,一把把帘儿拉上了,气急败坏得很明显。

霍域拿着浴巾一边擦水一边笑,笑得非常放肆。游弋没处撒气,只好把脱下来的衣服恨恨地往外扔,边扔边喊:“全世界数你最烦人,全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子七百九十九个都是坏的,剩下一个还让狗吃了。”

这嗓门big的外面的四个人都听见了。本来被风吹得很舒服,都快睡着了的谷壮壮叹了ko气:“又招他,跟踩了兔子尾巴似的。”

“多好玩儿a”,谷茁茁笑着说。

谷茁茁当下忽然有些感慨。从小到big这些声音他听过太多次了。游弋叽叽喳喳的跳脚、霍域得逞的笑、他弟佯装老成的叹气,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这会儿配上耳畔凉凉的夜风,配上头顶无边的星空,他竟然觉得挺幸福。

罗青意也有些感慨。此时他和霍荻一人一杯啤酒,笑着对视一眼碰了个杯。

过了一会儿霍荻忽然说:“我挺幸运的。我小时候其实是没有童年的,可是长big以后弟弟们给了我很多个童年。”

罗青意并不知道霍荻不是霍云宽亲生的,也理所当然地以为霍荻这样的xin格一定是一个从小幸福到big的孩子。

他有些疑惑地“en?”了一声,霍荻解释道:“我的亲生父亲big概是个j神有点儿问题的人。他总嫌我烦,小时候只要是我俩单独在家,他总会让我举着手站在墙边,不许我哭也不许我说话,把我当空气,还威胁我说如果我敢告诉我妈的话他一定会弄死我俩。我身上没有伤,所以我妈一直没发现,直到有一天,我举了好久的手,胳膊疼得都放不下去了……”

说到这儿,霍荻顿了顿,目光虚虚地落到稍远的一点,愣了一会儿。不过他很快回过神,tun下一ko啤酒,笑了笑接着说:“我妈很Gan脆,给了他一个非常响亮的耳光,当晚就带着我走了,第二天就找了律师跟他打官司。后来,我妈认识了我爸。我爸真的是一个好人,即便那会儿我还小也能非常清晰地感So到他是个好人。有一次他跟我说‘小荻,你记着我这句话,不管我跟你妈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我都会保护你,从今往后我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再动你一根毫毛。’”

霍域从卫生间走出来恰好听到了这句话,路过霍荻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

霍荻冲他笑笑,转回头跟罗青意说:“我太幸运了。那么好的爸妈,那么好的奶奶,那么好的弟弟们全摊我一个人身上了。有时候我觉得小时候那点儿委屈都是老天对我的考验,是想看看这个小孩儿配不配拥有这么珍贵的礼物。”

罗青意看着眼前的霍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以前只觉得霍荻是个很有魅力、很阳光也很靠谱的big男孩儿,现在才发现这是一个可以把苦难写成诗的人。

他像一团温re却不烫手的火,周身散发着朦胧和煦的光。罗青意很清楚,这团光想靠近他,想包裹他,想温暖他,可他不敢往前,哪怕只是伸出指尖碰一碰都不敢。

他发现自己的胆怯更深也更牢固了。从沾了泥点的小白鞋开始,一天天蔓延至全身,终于在今晚的月光下把他撕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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