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踩着混杂着石子的土路,一步一步往山上走。想着想着忽然发现他对霍域的了解是刻进骨子里的。了解他爱吃什么,了解他的睡眠习惯,也了解他转瞬即逝的微表q。
就像那天在ce上,霍域无意识的一皱眉,游弋立刻明白他是在担心。担心罗青意不会接So霍荻,也担心他真的接So霍荻了他们该怎么往下走。怎么跟几位家长说,怎么跟等着抱孙子的奶奶说,还有罗青意那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放出来的父亲……
当时游弋猛地一惊,看着皱眉的霍域不由得想到自己,又想到他们之间可能出现的遥远未来,忽然就慌了。
心里住进去一匹马,这几天一直嗒嗒嗒地乱跑。
此时山里起了风,游弋把外T拉链拉好,三两下上了树。
这棵树并没有多高,游弋并不担心会有什么危险,那天没有坚持要爬也只是单纯地想顺着霍域而已。
他生来就是一只上蹿下跳的泼猴,没个安分的时候,可他愿意听霍域的,愿意顺着他、哄着他,愿意就这么一直一直对他好,哪怕一辈子都不能把喜欢说出ko。
手上摘着樱桃,满脑子都是霍域。他想,这些心q既然注定带不走,那就留在这儿吧,留在雾里,留在山间,留在樱桃树上。
摘到后来,他又难以自制地生出万般不舍,甚至都舍不得放下此时颇为酸楚的心绪,摘樱桃的手也变得颤颤巍巍。
最后他不得不摘一颗樱桃就提醒自己一句——霍域是直男。
霍域当然是直男,游弋都知道他电脑里的小片片儿藏在哪个文件夹。他只是闷了一点,只是懒得社jao,只是有那么一点儿不可一世的小傲娇,还未曾对哪个姑娘动过心而已。
游弋知道自己在霍域那儿算个特例,但也绝不会因为自己的喜欢就去尝试改变他。绝不会也绝不想,他只要霍域开心、平安、顺遂就够了。
周围的樱桃摘没了,游弋拎着袋子跳下去想换个方向,却忽然瞥到来时的路上从雾里走出来个人。
霍域穿着一件白s短袖半隐在雾中,步伐有些急切,头上还翘着睡出来的卷毛,满脸都是焦躁。
游弋的动作顿了顿,心里直泛酸。
那个看完《苏州河》之后斩钉截铁地说不会找他的人现在正朝他走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披一件,脸都还没洗。
心尖儿莫名cou了两下,他急匆匆地喊:“霍域,我在这儿”。
第30章 在想你a
霍域的目光朝这边看过来的时候,游弋很清楚地看到他肩膀塌下去一些。
游弋在心里想——完了,看来是真担心了,这下要挨训了。于是他立刻跳下树就往山上跑,霍域也不喊他,一声不吭在后面追。
游弋曾经分析过霍域气到不同程度的不同表现。蓝s警戒是毒舌,黄s警戒是冷笑,橙s警戒是闷声不说话,目前还没出现过红s警戒。
虽然即便到了橙s警戒霍域也并没有真的怎么他,但游弋心里是控制不住发怵的。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霍域训他还是害怕霍域的那种担心,总之把霍域惹到了这种程度跑就对了。
他边跑边喊:“我就上了一小截树,摔下来都崴不了脚!”
霍域还是不说话,追他的脚步越来越快。
还好游弋有领先优势,可转眼间就跑到了山顶,没路了。他只好回过身去举起手,笑着等霍域追上来。
霍域稍稍减了速,直直地zuang过来,脑袋往他肩上一磕,偏头问:“跑什么?”
“带你运动运动”,游弋举着手里的樱桃给他看,“看,好多樱桃。”
动作傻里傻气,眼睛倒是亮闪闪的,和樱桃一样漂亮。霍域盯着看了两秒,像是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叹了ko气,捏着他脖子带着他往边缘的地方走。
游弋缩在他怀里问:“冷不冷?”
“冻死了,最好给我冻感冒你就能长记xin了”,霍域说着忽然想到什么,立刻转头瞪他一眼,“你敢给我脱外T试试。”
“你好凶a小芋头”,游弋笑笑,“不脱了,冻你一个吧。”
两人走到山顶边缘的位置,不约而同朝东看去。
雾气渐渐消散,太阳公公刚刚睡醒,远处的青绿悠悠然探出了脑袋。山谷间传来一些叽叽喳喳和窸窸窣窣的声音,混杂成一曲清早小调。
游弋深吸一ko气,把清晨的凛冽和chao湿吸进肺里,又不由自主地略微前倾,探出手去接被阳光冲散的雾气。
手还没伸远,立刻被霍域抓了回来。
“哎,我手脏”,游弋下意识cou回手,“刚爬了树。”
霍域轻轻搓了下指尖,冷笑一声:“你是觉得没看到r出有点可惜想给我现场表演一个无防护蹦极吗?”
游弋一愣,眼看着霍域蹲下身,抓了一把土撩起眼皮看过来:“看见这土多松了吗?悬崖边爬树、伸手,你还想Gan嘛?”
游弋莫名其妙地嗅到了浓烈的红s警戒的味道。霍域竟然不顾洁癖抓了一把土,这是真被气疯了吗?
他也赶紧蹲下去,抓过霍域的手把他指尖的土拍掉,又讨好般地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轻声说:“你是不是吓了一跳a?我没想到你能醒那么早。”
霍域没说话,游弋又笑着问他:“你怎么猜到我在山上的?”
他留在桌上的纸条是:“睡醒了,出去走走,很快回来。”
霍域盯着他看了几秒,像是认输般叹了ko气,随后拽着他站起身,非常无奈地说了一句:“你还能去哪a”。
刚才他睡着睡着忽然觉得有点冷,下意识想往游弋那边蹭一点儿,结果却没碰到人。跳下cuang、找上山,又追着游弋跑了半天,脑袋却还像没清醒一样,始终是蒙蒙的。
此时他好像忽然理解了游弋那几年的草木皆兵。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放心却由不得自己。
手心里有了来自游弋的温度,那颗心才总算踏实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笑笑说:“抱歉,我刚才好像是起cuang气还没散。”
游弋从鼻子里哼出ko气:“可不吗?我就伸个手你给我这通训。”
“玩儿赖是吧?”霍域眯着眼睛看他一眼,“爬树的事儿不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