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言想,如果只是喝醉状态的话也没有关系,他们都不清醒,只是被亲一下,又不会掉块ro,醒了就可以装作不知道。如果只是青cun期躁动的好奇,是不是不要戳破才不会让两人间变得尴尬?
这样想着似乎平静了许多,但细想想,知道不过是自欺欺人。
可庄辰栩是什么意思?他不敢问,感觉那是一个黑暗的秘密,会带来天翻地覆的改变,他厌恶一切不知道后果和代价的事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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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身上的酒意和re气被夜风吹散,柏言慢慢从庄辰栩身上抬起脸,眼泪也被冷风吹Gan,脸上是一种冻结的麻木,他退后一步,寒意从脚底发散。
动了动嘴cun,垂下眼不再看人,柏言的嗓音嘶哑Gan涩,“骗子。”
越过人,拉开玻璃门,跌跌zuangzuang地走下露台。几阶楼梯,走的歪歪斜斜,回到房间,柏言j疲力尽地倒在cuang上,好像经历了一场厮杀。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外头传来汽ce引擎发动的声音,躺在cuang上先是不动,直到声音渐远,他才爬起来透过窗户向外看,只剩一点ce尾灯的光亮,如飞蓬发散,划破夜幕,很快消失在成片拢住的黑暗中。
又过一会儿,他的房门被敲响,是奶奶的声音,“小言,辰栩学校有事,他先走了,让我跟你说一声。”
嗓音在喉咙堵塞,柏言哦了声,然后离开窗台,爬回cuang上。
他觉得自己像是感冒了,被风吹冷了,否则怎么会头昏脑涨,意识恍惚。
第二天,很早底下就传来窸窣响动,是佣人们在打扫昨夜聚会后的狼藉。柏言被吵醒,躺在cuang上,乏力疲倦而烦躁,睡意早就消散,他蒙住被子,执意不肯起来。但这么躺着又很煎熬,他脑子里转着很多如飞虫般的稀碎琐事,微小,恼人,难以捕捉。昨夜的拥抱、抚过他后颈的冷风、残忍的weng、他在KTV中睁开眼看到的彩s顶灯、一张小孩的脸、握住的手、揽过的肩、靠着的背……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碎屑一般的往事也能积蓄成一座big山把他ya垮,胸腔窒闷,他好像被一张巨big蛛网黏住的细小昆虫,挣不脱逃不掉,在捕食者步步紧b的阴影中越缠越紧,直至被啃咬撕碎。
掀开被子吐出一ko气,柏言在cuang沿坐起来,他一夜都睡得不好,总做些稀奇古怪没有逻辑的梦,细究起来又好像都跟昨夜的变故有关。他有一种巨big的失落感,好像一脚踩空,吊在悬崖的攀岩者,掌心抓着凸出的岩石,已经鲜血淋漓,往下看就是万丈深渊。
不是窒息就是失重,一夜功夫,他被折磨得失了人形。
手撑着cuang榻,摇摇晃晃站起来。柏言脸孔惨白地站起来,在房间中央站了会儿,一转眼却好像能看到庄辰栩靠在他cuang上看书又或者倚着门框歪站着等他换好衣服出门,呼吸一下,空气里都是熟悉的气味。
忍无可忍地扭头,随手抓了几件衣服,收拾好包,准备回去。
站在走廊时,又顿住了,看到对面紧闭的房门,鬼使神差地推门走了进去。
一切维持着来时的样子,连cuang铺都没有弄乱。
但这里再也不会有人来住了。一切留着又有什么意义?庄辰栩把他们过去的所有感q都抛弃了,只为了一时的发泄。人活在世上,不就是浑浑噩噩、糊里糊涂的吗,把一切辩得太清,分得太明,不过是格格不入,徒增ton苦。
就好像加菲猫永远不会问艾伯克,当他在宠物店找到自己时,是去做什么。
没有人会像庄辰栩一样,掐着猫的脸告诉它,那天它的主人已经忘记了它,准备再买一只新猫。
多残忍的人,自私到深q的程度,可以无所不为。
柏言深吸一ko气,他抬起头,看到房间角落里贴墙摆放的展示柜,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的是自己当年送他的那款火ce模型。
柏言对着看了会,才走过去,垫脚去取了下来。
手触碰到火ce头,太久没有擦拭,即使放在陈列柜里,还是积了灰。
出乎意料,取下来的同时,一封泛黄的信封也从后头掉了下来,落到地板上。
信封的纸颜s陈旧,好像已经年代久远。
这是庄辰栩的信?是谁给他的?值得被藏的这么好?
明知不该去看别人的信,那是庄辰栩的隐私,可心里又实在好奇。为什么要把信藏在这种地方?藏在……属于他的地方。
柏言Wan腰捡起来,翻到正面,信封是空白的,没有收件人也没有邮票。所以这封信没有寄出?不是别人寄来的,那就是庄辰栩写的?
心突然跳的快起来,柏言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犹豫片刻,他把信拆开,封ko沾的胶水已经Gan硬崩开,纸张很脆,即使很小心了,还是把信封撕开了一小道ko子。
从信封里倒出了两页纸,被折的很整齐,边缘对着边缘,好像有强迫症,白s纸张上面是漂亮略褪s的黑s钢笔字。
柏言一下就认出是谁的笔迹。
高中时,庄辰栩的一手字就已经写得很漂亮了,俊逸端正,有棱有角,像硬笔书法的临摹贴,总被叫出去参加比赛。
把信纸展开,映入眼帘,信纸的第一行写的名字是,柏言……
柏言拿着信纸的手抖了下,一不小心,信封就掉到了地上,他蹲下身捡起来,然后垂着头蹲着不动。为什么写了信却不给他?他们朝夕相对,有什么话需要用信来传递?还要保存这么多年?
他蹲了很久,才把信摊开来看。
【柏言:
也许你会奇怪有什么话我不能当面跟你说,要用这种形式。我不知道你那天是否有意识,也许你记得,所以现在要躲着我。我怕我当面说了这些,你会排斥,不愿意听,只好用写的,这样你可以慢慢看完。
更何况我也害怕,我怕直接看到你的反应,害怕看到你厌恶或者排斥,然后我会方寸big乱,什么都说不出来,r后再后悔。
首先我应该道歉,我不该在你喝醉的时候亲你,这是乘人之危,草率而且轻薄,是我做的不对,我承诺不会再有下次。】
柏言看到这,皱着眉笑了下,这写信的koweng严肃认真,还有些学生气,估计是高中时候写的,而且是在真心实意的道歉,可说着一T做着又是一T,庄辰栩何时这么ko是心非了?
【那天也在我的意料之外,你睡着的时候,酒撒了出来,溅在衣服上,我拿走你的酒杯,卷起你袖子时,看到了你表带下的疤。疤痕很新,我知道这不是以前的,我不想假装我理解你,只是看着你躺在沙发里,一动不动,我叫你的名字也没有反应,像在永恒的睡眠,就突然想要weng你,睡美人是可以被weng醒的对吧?我不想让你一直睡下去,安全地躲进没有我的世界。】
柏言愣了一下,下意识me了me自己手腕上带着的手表,表带下有疤,青cun期的时候钻进了牛角尖,家里环境复杂,父母貌合神离,规矩多,ya力big,惩罚重,ya得人喘不过气,后来上了big学住出来渐渐好了,知道家庭不是生活的全部。
【我还有很多事想和你一起做,想和你一起去看海,看烟花,去跳伞,去潜水,这些事都是你说过喜欢的。爱不是悲伤的解y,q歌和诗多是骗子,但我可以陪你跌倒,陪你躺好,在你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r子里,陪着你先不要死掉。
你上次说看到一种红s的花觉得很漂亮,我找了很多地方,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种,我把种子种在了你家的阳台上,如果我猜的是对的,我们就在一起试试好不好?】
信到这里还没有结束,翻过来,背面是叶芝的一首小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