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召说他知道了,跟何知说再见,说改天会亲自去找他聚聚,让他旅行临走前一定要知会他一声。
何知当然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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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知接完电话回到房间,宋西川依然保持先前的姿势站在原地,手里却已然抓着那装着照片的铁盒了。
见何知进来,宋西川很快回过神,问他还有需要收拾的东西吗。
何知站在室内环顾四周,显然不太记得被自己到处乱塞的物件,他比着手指在算,很快便告诉宋西川:“应该都差不多了,整理一下我们就可以走了。”
一个小时后,宋西川ce后备箱里塞进了两个行李箱,外加一些七七八八的物什,怕被ya坏的手工制品都放在前座。
他撑着ce,眉梢一挑,对何知说:“堆一起看,你的东西还不少。”
“还好还好,”何知meme鼻子,“比上一次搬家又少了不少。”
“是么,”宋西川抬手一拉,后备箱发出砰的一声,安安稳稳合上了,“你之前是自己搬走的吧,累不累?”
“还成。比起身体上的累,心里要更累a,”何知绕到ce头,拉开ce门侧身准备往里坐,“很多东西好像都带不走了,像我们买的沙发一样,永远留在那间出租房。从big一到big三,三年,到现在又过了六年。西川,你说时间怎么就能过得这么快?”
“快吗?”宋西川矮身坐到主驾驶位,与ce内的何知面对面,黑s眸中看不出什么q绪,“是很快,但也真算不上久,把六年摆在字面上看,当然长得可怕,可当自己亲身经历,哪会觉得这循规蹈矩的六年过得很慢?”
“是a,”何知顿了片刻,“但是过得很没有实感。”
“人都是这样,要有寄托有目标才有实感,”宋西川ca入ce钥匙,一转一扭汽ce便轰轰一声,开始预re,他触碰上何知的手,问,“现在有实感了么?”
何知闭上眼,没说有也没说没有,转移了话题:“刚刚还没说完呢,因为搬家过程中总要整理很多东西,一些被我忘记的也全都翻了出来,你猜我那天看到了什么?是——”
何知猛地卡壳。
宋西川还在问他“是什么”,何知却突然想起自己又落下了东西,睁开眼便急匆匆说:“我有东西没拿,你等我,我回去一下。”
也没等宋西川应答,何知拉开ce门窜了下去,快步朝租房走去,ca了两次钥匙才打开门。
这间屋子已然和何知刚来时没什么两样,空dangdang而缺乏人气,窗帘被拉开,倒还算明亮。
卧室cuang头柜最底下的cou屉很快就迎来它短暂的主人,可惜里面空空如也,并没有何知想找的东西。
不是放在这里吗?
何知蹲坐在原地回忆片刻,想不出跟着自己搬来搬去的信封跑到哪儿去了。总不会是先前收拾的时候被当成废纸不小心清理掉了吧?
那几封信于何知而言,和他的r记一样重要。虽然何知已经很久没打开过它们,比起时不时拿出来回忆,它们更像何知对这段感q闭ko不提的缄默q绪。
何知把有可能藏匿信封的地方找了个遍,却依然瞧不见它们的身影。宋西川还在下面等他,他总归不能在屋子里待太久。
捋了把头发,何知站在原地片刻,经历一瞬间的迷茫后,抬脚往门ko走去。
门锁在寂静的走道发出尤为明显的咔嚓声,在走向ce的百步内,何知觉得自己在向过去告别。
他双手空空地坐上ce,心里也空落落的,果然听宋西川问他。
“找到了吗?”
“没有,”何知呼出一ko气,微阖上眼,阳光依然把他的视线所及照得通红,“算了,找不到了。丢了就丢了吧。”
“是很重要的东西?”
“算是。”
宋西川得到何知的答案,便说:“那我帮你去找。”
“不用了,”何知抓住他的手,“都过去了。找不到是天意。”
宋西川看着何知,yu言又止,最终没有说出任何话,ce便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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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知跟在宋西川身后进了家门,还没来得及看这布局,注意力就先被茶几上一团紫s吸引去了。
一株紫s风信子。
因为摆放位置是在正中央,一进门就能看到,鲜艳的颜s在这清一s淡雅的家具中,实在太过显眼。
宋西川给何知拿了一双新拖鞋,何知边换边调侃他:“西川,你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特别了?不喜欢红玫瑰,改买这种花啦?”
这是宋西川前几天刚买的,因为要接何知回家,索xin就不再当面送他,摆在哪里不是摆,放在一个显眼的位置,两人都能看到就好。
宋西川偏要说:“随便买的。”
何知换完拖鞋,往进迈了几步,停在花前端详片刻,头也不抬问:“你知道紫s风信子的花语吗?”
宋西川走到他身边,说:“知道。”
紫s风信子的花语是道歉,是后悔,是悲伤嫉妒的爱,同时也代表希望忘记过去的悲伤,开始崭新的爱。
正如梦中何知所想,在天桥上看到那花的当晚,宋西川回去就查了资料。
其实宋西川一直在想,所谓的梦境,是带有他较多的主观映s的。尚不说何知这个角s,就连梦中的其他人,行事上或多或少都会沾上宋西川的主观所想。
所以梦里的何知才像个哭包蛋,控制不住自己荒唐的眼泪,控制不住自己极端的q绪。
而宋西川的愧歉和希冀,会化作这样一种客观存在的花,也是他着实没有想到的。
这花恰好囊括了他的感q,与其说是梦中的桂望送给何知的,倒不如说是他一直想亲自送给何知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