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你会愿意跟我走吗？
这天下午梨川市局才派了法医过来，镇上派出所的警察联系温遇河，因为专业人士不够，请他过去协助检测，同时也讲明他只是协助法医，但检测单上不能署他的名字。
温遇河跟秋焰报备了下就出了门，直奔殡仪馆的解剖室，市局的法医已经到了，检验发现，最致命的一处伤，是从背后刺穿肺部的一个贯穿伤，就是昨天温遇河观察到的那个最长最深的刀ko。
这时法医跟温遇河一起详细比对了“凶QI”跟吴方林身上的刀ko痕迹，发现尺寸不合，虽然相差不big，但这种事q不是“差不多就可以”的概念，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温遇河当即判断这个在现场找到的所谓的“凶QI”并不是真的，法医拿着那把刀比划了下，这样致命的刀ko，需要的力度、准度以及角度，都跟xinQ发生时的场景不符，至少，不是一个正在被Q犯的当事人所能做得到的行为。
温遇河此前的推测被正式写上了尸检报告上，并署上了市局那位法医的big名，姚小桃立即被二次问审。
这时秋焰作为她的律师也赶到了派出所，但在整个二次笔录的过程中，姚小桃只是一味地哭，不说话，警察对这个小姑娘也十分无奈，法医的证据在手，姚小桃并不是凶手，但她肯定知道凶手是谁，警察说，“你要再这么包庇下去，也是犯罪你懂吗？”
笔录进行不下去，秋焰提出他先跟姚小桃聊一聊。
问审室里，秋焰静静看着她，姚小桃整个人缩在椅子上，似是哭累了，垂着头不说话。
秋焰说：“你是So害人，如果你不说出实q，伤害过你的人永远也不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姚小桃却摇了摇头，红肿的眼泡看着秋焰：“不，他已经付出代价了，他死了，所以其他都已经不重要了。”
秋焰皱眉：“不是这样的，你现在不说实q，其实还等同于在帮吴方林，你明白吗？”
姚小桃异常固执，仿佛有什么她已经早就认定的真理，秋焰说：“你是在保护谁？保护那个真正杀了吴方林的人，你认为自己为他做掩护，做假ko供是值得的？”
姚小桃终于看起来有些紧张，秋焰直接问：“他是谁？是你父亲？”他观察姚小桃，对方平静如斯，秋焰又问：“还是吴渭？”
对面的人条件反s一样否认道：“不是的！都不是！你不要再问了，我说过，是我杀的，为什么你们都不信！”
二次问审毫无进展，姚小桃的心思不难猜，她恨吴方林，而有人帮她解决了这个难题，她自然投桃报李，将捅人的事q揽到自己身上，本来，如果不是秋焰和温遇河当时坚持一定要法医尸检，这个简单的案子当场就结案了。
秋焰问出吴渭名字的时候，抱着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试探心态，一来他只是有些怀疑，但没证据，二来，如果是吴渭，不知道他做这件事的动机是什么，他跟吴方林没有深仇big恨，虽然因为梁涓涓小产的事有过冲突，但他犯不着为了这个就去杀人，吴渭这种“聪明人”不至于这么做。
到了晚上，问审的警察都已经十分不耐烦，打算放弃姚小桃的ko供，结果派出所来了个自动投案的人，是姚小桃的父亲，主动承认其实是他在背后捅了吴方林。
吴渭送姚父过来的，派出所里一片哗然，警察赶紧去给姚父做笔录，看着这个腿脚不便，一步三喘的中年男人，秋焰陷入沉思。
姚父不仅在big厅里就ton哭流涕地big骂吴方林猪狗不如，并且还带来了真正的凶QI，一把十分锋利的窄刃西瓜刀，刀上甚至还残留的有血迹，警察立马拿去给法医做检验。
笔录还没做，姚家父女在派出所抱头ton哭。
警察们倒是看起来一身轻松，物证有了，投案的凶手有了，姚父杀人的动机也很明确，无法再忍So吴方林长期对女儿的Q犯，怒起伤人。
秋焰一直在派出所等到姚父的ko供做完。
那份新ko供里，他描述了是如何从背后捅刀，这些都跟法医的检测报告weng合，而他带过来的凶QI，尺寸和血迹都跟尸体对得上，派出所里人人都行s匆匆却又一片喜s，嚷着可以结案了。
吴渭静静地坐在长椅上，秋焰打量他，他的目光紧紧锁在抱头ton哭的姚家父女身上，秋焰走过去跟他打声招呼，说：“有点意外。”
吴渭点了点头：“其实我猜到了，小桃没那个力气，当时又在那个环境下……”
吴渭的神q十分惋惜，甚至还长叹了一ko气，说：“恶人行凶，到最后却往往是老实人来付出代价，不公平。”
秋焰现在对吴渭的感触十分复杂，他无法将他视之为真正的坏人，却也ya根就无法相信他，甚至连他的“演技”，秋焰也难以评判是好是坏，若说演技拙劣，他到目前为止并未露出什么马脚，可若说演技高超，他让秋焰和温遇河都心生防备，这并算不得高超。
在姚小桃这件事上，秋焰宁愿是自己想多了。
人证物证齐全，警察当场结了案，认定姚父是杀人凶手，但鉴于他是为了保护女儿，以及吴方林多年来对姚小桃的Q犯事实，以及姚父的身体状况，秋焰推测应该会轻判，案件在事实清晰的j础上移jao检察院，等待法院判决。
这晚上留在看守所的人变成姚父，吴渭带姚小桃回村，临走时候姚小桃问了句秋焰：“秋老师，我爸这种q况，会被判死刑吗？”
秋焰实话实说：“不会的，法官会综合考虑量刑，不是所有的杀人都是偿命。”
姚小桃似放了些心，又看向吴渭，似乎即便秋焰以律师的身份说了这句话，但她还是要得到吴渭的肯定才会完全相信，吴渭这时点点头：“我们要相信秋老师的话。”
姚小桃这才朝秋焰鞠了一躬：“谢谢秋老师。”
夜s中，温遇河在街对面骑着摩托ce等秋焰，姚小桃也看到了，她怔了怔，温遇河对她并没给出什么反应，而直接朝秋焰招了招手，秋焰走过去说：“姚小桃上次在村里跟我说，说她对不起你。”
温遇河淡声说：“没什么对不起的，她那时候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希望现在是清醒的。”
听了这话，秋焰看向那个呆呆的女孩，觉得现在的她似乎也未必那么清醒。
秋焰Kua上摩托ce后座，温遇河朝姚小桃和吴渭挥了挥手，轰鸣着走了。
一件这么big的凶杀案就这么到了结局，虽然看起来要什么有什么，证据、供词全都不少，但秋焰总觉得这案子结束得非常潦草，晚上吃饭的时候他跟温遇河说起这感So，说：“就好像当年利宁那个案子，当做绑架案处理，绑匪证词什么都有，但其实事实根本不是如此，现在姚小桃这案子也给我同样的感觉。”
温遇河神s淡淡，并未置一词，秋焰又说：“利宁有你在为他坚持，但吴方林这个人，除了他爹追着喊着要查真凶，其他人都恨不得快点结案，随便什么人是凶手都好，没有人关心这个。”
温遇河点了点头：“杀死恶人的人，只会被奉为英雄。”
秋焰突然觉得，如果有人真的利用了这种心理，那真是件可怕的事。
吴方林长期Q犯姚小桃是真，根据温遇河这里早前的就诊记录，那么吴方林确凿无疑就是潜伏在碧水村的那个集体xin|Q者，然而直到他死，碧水村也没有第二个So害人站出来指明他生前的恶行，那些曾经被Q犯过的，想必最多也就在背后唾弃几句，甚至庆幸，自己都不用露面丢脸，而恶人竟然就这么死了，真是天big的幸事。
一个罪案结束，秋焰却感觉不到多少轻松，吴方林的死，似乎将他研究课题的方向推得更远了。
从社会意义上来说，死了一个强|j犯自然是好事，但站在秋焰的角度，这个做出恶劣行径的罪犯死了，他生前的罪行并未完全披露，恶劣的社会影响并未得到揭发，这样的死亡十分丧失“意义”，就好像，一个原本可以引发社会反思的重big案例，最后竟成了“哑P”。
人已经死了，更不会有人站出来，也根本无法再找到所谓“证据”了，秋焰心里被堵得厉害。
他去阁楼跟林江涯通了个电话，j神不振地说了吴方林的死带来的消极影响，林江涯十分理解他的心q，但是这件事到头来连咒骂都找不到对象。
放下电话，秋焰意识到另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他原本是为了研究碧水村的案例样本而来的，现在这个样本已经不存在了，他没有理由再停留在这儿，等这里发生的事q写成汇报文件给研究院后，他应该就要被召回了。
晚间照旧有遛Wan的big爷big妈到诊所里来，温遇河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顺便卖了几盒膏y和钙片，秋焰在阁楼上听着楼下的动静，温遇河不上心的时候讲话那种特有的，懒洋洋的腔调，突然心里十分没底，他不知道，如果不得不回澄江的话，温遇河愿意跟他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