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驷流抿着cun稍作犹豫,他在这瞬间想起前两天周锐诚在自己面前说的话,周锐诚当着他责怪周霭的不听话不懂事,他说周霭想要换掉他,他认识周霭两年了,但周霭一直都让他空落落的,在周霭面前,他像是什么都抓不住,他罕见的有些着急了。
所以陈驷流直接抬手过去,摁住了周霭正在看的书,他问周霭:“周霭,我是做错什么了吗?”
周霭垂眸看着盖在自己书页上的那只手,终于有了反应,他冷冷的蹙了蹙眉,然后慢慢抬起头看向对面。
陈驷流终于对上周霭的视线,他收回手,放松下来朝周霭笑了下,轻声问:“我是哪里…让你不舒服了吗?周霭,你可以告诉我的。”
周霭很久没和他有过课程之外的jao流,就算是课程内,也是他讲,周霭安静的听,其余时间,周霭就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漂亮壳子。
现在对面周霭的表q终于不是惯常的淡,陈驷流看见了周霭q绪里明显的冷,然后周霭抬起手,对他打了句完整的手语:你需要想清楚,你是个老师。
周霭的意思是,他现在所做,已经完全不属于他的职业范畴。
陈驷流盯着他,眉心轻动,他慢慢但认真的说:“我可以不止是你的老师,周霭。”
这是他再明显不过的试探,以前他也觉得周霭还小,甚至在意识到自己开始期待每天与周霭的见面时,他觉得自己过于荒谬。
青cun期的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取向是男生,但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心动,会姗姗来迟在一个比自己小6岁的高中生身上,但每次看见周霭,他却又觉得这份心动完全可以理解。他本来的打算是等周霭再big些,再长big点,或者陪着周霭考过高考,最起码等周霭18岁成年,他认为他可以等,但周霭根本没有给他等待的机会,在周霭身边的他,似乎也越来越ya.不住自己的心动体现。
所以他发现他越来越不喜欢周霭不理他,不喜欢周霭推开他,也不喜欢周霭说想要换掉他。
然后他着急了,他甚至抛开了本来想要温水煮青蛙的陪伴策略,他在现在就已经着急忙慌的亮出自己的目的,他现在就没有铺垫的开始试探周霭的反应。
话落,陈驷流紧张的盯着周霭,等着他的回应,同时他也在心里安we自己的失言,说开了好,说开了,他就不用再在周霭面前克制着自己。
周霭抬眼看了一眼背后墙面上的挂钟,规定的上课时间是直到晚上10点,离现在还有半个小时,周霭抬手拿过旁边放在书房里的平板,他在某个软件上轻点两下,平板上突然出现的场景正是书房的俯视图,视频中央,正坐着他和陈驷流两个人。
这是那次周霭提出想要更换家jao后,周锐诚找人来安装在书房的的,周锐诚认定是周霭有问题,摄像头的安装必然不是因为陈驷流,而是为了震慑周霭、监.控上课时期的周霭。
陈驷流并没有等到周霭的任何回应,甚至从周霭平淡的表q里,他都没有看出来周霭到底有没有理解到他的试探。
周霭甚至也没有再看他一眼,他只是将平板撑开立在他们旁边,界面里同步播放着书房里的动态,然后周霭低下头去,重新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手上的书页里。
陈驷流的目光在平板的荧幕上淡扫而过,书房安装监控的事q周锐诚早就跟他说了,但他这两天心思似乎全在周霭身上,他几乎都忘记这个东西的存在,所以他没想到,周霭会在这个时候点开监控,摆在桌面上,当作明晃晃的警告。
当天晚上睡觉之前,周霭才看到手机在半小时之前收到了一条新消息,还没有点开,他就已经知道发过来消息的人是谁。
他靠坐在窗台边,单手划开了这条新消息,是条彩信图片,照片里男生的手抬着一只白s小猫的下巴,猫的蓝眼懵懂的看着镜头。
看见照片,周霭并不惊讶,陈浔风既然跟踪他那样久,连每天送早饭的时间都卡得那么准确,他知道那群猫的存在也是理所当然,然后他又想起陈驷流说的有别人一直在喂猫,所以,那个别人是陈浔风。
手机顶端又跳出来消息,对面发过来单字:睡。
紧接着又跳出来一条,像是解释:我设置了消息阅读回执,你看到info,我这里有提醒,快1点了,你怎么还不睡?
周霭的手指滑了滑手机屏幕,他顿了顿,然后第一次给对面的那个号码回复消息,他回:睡。
但关了手机躺在cuang上,周霭却一时没有闭眼,他的手臂搭着额头,漫无目的的望着黑s天花板上映上的冷白月光。
今天陈驷流向他的暗示让他觉得恶心,最开始他只是讨厌陈驷流过度的req和靠近,但他确实没有想到,陈驷流抱有这种心思。在这之前,周霭经历的正常的亲q友q都少,他更没有想过关于未来伴侣的事q,在他这里,各种感q的模样big概都被笼着团白s的雾,周霭看不清,也不想试图去了解。
之前看到女孩子写给他的信件,周霭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多波动,他只是尊重。而在今天陈驷流的试探后,周霭除却恶心,心里却有团雾被拨开了,周霭在此刻清晰的认识到,男生和男生之间的感q模式也可以有许多种。
周霭望着天花板,他在此刻想起来陈浔风,小时候的陈浔风和现在的陈浔风在他眼前轮番重叠,陈浔风不是朋友,朋友之间的感q没有他们这么具有不可取代xin和唯一xin,陈浔风不是亲人,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陈浔风更不是爱人。
周霭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他想许多,但他却始终无法给陈浔风找到一个合适的身份归宿。
…
期中考试依旧考两个整天,考完最后一场考试,陈浔风靠在1考场门ko等他。
1考场收卷后,按照考号顺序离开,周霭是第一个离开考场的人,等在门ko的陈浔风看见他来,很自然的开了瓶水递给周霭,1考场有些人透过窗户往外看,期待着哑巴周霭比划手语的模样,但两个人之间连话都没怎么说,像是对上个眼神,就已经同步转身离开。
路过2考场,周霭看到站在后门ko正和一位老师jao流的秦老师,秦老师面s冷肃,眉皱得很紧,旁边的陈浔风在此刻突然抓了下他的手腕,带他走另一个方向:“我们从这边走。”
下楼梯时,陈浔风边走边蹙眉观察着他的校服,他问:“真的把护腰拆了吗?”
周霭直接抬手拉开了校服外T的拉链,秋季校服里面是夏季校服素白的短袖,周霭的骨骼轮廓在其下隐隐显现,他明显已经卸下了稍重的医用护腰,陈浔风就笑了下,看周霭抬手往上拉拉锁,出声道:“我没不信你。”
话落,陈浔风就收了笑,他看着周霭挺认真的说:“今天我送你回家。”
昨天中午,周锐诚的助理给周霭约了身体的复查,得到的结果是恢复良好,可以停y并且摘除护腰带,从医院回来后周锐诚就给他停了每天早晚的司机接送。
周锐诚的考量总是带着矛盾的冲突,他一面认为周霭即将成人,需要独立、自立,一面又在许多方面严控周霭,觉得周霭叛逆又不懂事。
他不接So周霭的违逆,但也不喜欢周霭的平静顺从。
但现在,周霭确实已经恢复成自己步行上下学,今天考试比平时的放学时间早一个小时,两个人正往学校chao场的方向走。
听见这句话,周霭放下自己拉拉锁的手,转头看过去。
陈浔风和周霭对上视线,安静的看着他,突然出声念了遍他的名字:“周霭。”
他叫得挺无意义,语调也轻轻淡淡,但周霭听见这声,却没有再摇头拒绝。
两人走出jao学楼,秋风随着夕阳的光扑面而来,陈浔风这才提起刚刚让周霭转向下楼的原因。
陈浔风望着远处,动了动自己的手臂,对旁边的周霭说:“你们班胡成,考试作弊被逮了。”
第25章
刚考完试,六中的chao场和前两天已经不是同种光景,喧嚣、chaore和人流在夕阳下铺开,陈浔风和周霭并行其中,往球场的方向走。
陈浔风的声音不big,只有走在他身边的周霭可以听清楚,他的声音带点懒洋洋的无所谓:“我肯定不能让姓胡的在考试里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