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梯出来,入目就是不远处两扇开着的隔音门板,有或红或蓝的暗光从里面透出来,周霭看向发出各种彩s亮光的台式游戏机,他已经猜到楼下这处地点的具体功用。
周霭停脚在游戏房的门ko,陈浔风在旁边按开了顶灯,灯光沿着天花板上的光路渐次亮起,周霭终于清楚的看见游戏房的全貌,这层楼整体打通,所以游戏房的面积被拉的极big,放眼过去几乎看不到尽头,所以里面摆着的游戏机种类也极全,不亚于外面用于正式营业的游戏厅。
周霭将整个平层内部都扫了一眼,big概知道楼上陈浔风的卧室为什么装修的那样简单,因为这里似乎才是他常待的地方,除了种类不一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游戏机,房间的角落里有冰箱,中央摆着沙发和桌子,贴着墙壁还打了圈柜子,这里才带着陈浔风生活的痕迹。
刚刚在电梯里,陈浔风只是简单将外T披在他身上,这会陈浔风松开了ya着他肩膀的手,周霭抬手将衣服重新穿好,但陈浔风的外T实在太big了,他将袖子叠了两圈,才能将自己的手露出来。
陈浔风从那边绕回来时,手里提了个方木盒,周霭听到木盒里面硬币碰zuang的脆响,福至心灵似的,他突然抬头,看向陈浔风。
陈浔风摇着盒子示意他:“玩不玩?”
周霭从木盒里面拿出来一枚游戏币,游戏币表面微旧,拿在手里比普通的硬币重,周霭对着光看了它的印花,陈浔风也me出一枚,捏在指间弹高又收回,将游戏币收回掌心时,他笑了下,他将视线放在周霭身上,说:“就是你以前给买的那书包,我想着,也不能就让这堆游戏币放生锈,就整了几台游戏机来玩。”
他用胳膊肘抵了抵周霭,又问:“玩不玩?”
周霭接过陈浔风手里的方木盒,陈浔风笑了下,抬手开了游戏机的电闸,本来安静的负一楼,瞬间就响起各种嘈杂的游戏背景音。
但底下摆着的游戏机实在太多,他们只能依着摆放的顺序从外向里玩,因为这些游戏机多是7、8年前的老式机,游戏机成绩记录的命名只按照名次,而不按照用户,所以玩过的游戏机里有的冠军是周霭打出来的,有的冠军是陈浔风打出来的,混杂在一起,根本分不开。
他们自然玩不完,big概玩了四分之一的机子,两个人就去了中间的沙发上。
陈浔风在那边接了个电话,周霭轻靠着墙壁,翻了翻他垒在柜子里的那叠书,书堆的big概半米来高,但其实并不能算书,里面更多是陈浔风这两年写完的试卷和习题册,并且每张白s的卷纸上,都有他书写和更正的笔迹。
这垒卷纸,big概就是这两年假期陈浔风窝在家里做的事,周霭翻着试卷,他可以从上面看出来许多明显的变化,比如从底层的满页红叉到顶端的满页红go,卷纸上陈浔风订正的痕迹越来越少;比如从最开始卷纸上字迹的凌乱无序,到现在的笔风丝滑、big气又利落,陈浔风的字写得越来越好;还比如他卷面上的分数从最初的二位数变成了现在的三位数,他考得成绩越来越好,并且还在持续稳步的上升。
周霭手里翻着试卷,听见后方有细碎的动静,他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是陈浔风停在了他身后,陈浔风自然而然的将下巴搭上他肩头,周霭想起什么,他空出只手将手机拿出来,点开某个软件的页面后,他将手机递给了身后的陈浔风。
陈浔风拿着手机看了会才出声,问他:“你预约了出海的船?”
周霭将试卷合上,整齐的放回原处,他拿了旁边笔筒里的黑笔,找了张Gan净的a4纸,然后在纸页上端写:对,去吗?
陈浔风依旧将下巴搭在他肩膀上说话,他问周霭:“…你出去考试前约的?”
周霭像是察觉到陈浔风在顾虑什么,他捏着笔在下行继续写:当时说回来我们就去海边,并没有带什么前提条件。
当时两个人分开前,陈浔风对他说再见,周霭回复他等回来我们去海边,这个约定并不带有任何的前提条件,也与他考试的成绩和录取的结果没有关系,他提前预约了船,提前看好了天气,周霭自然会履行这个约定。
他个人的遗憾,并不会影响到他和陈浔风的约定。
陈浔风靠在他肩膀,像是略微沉默了下,然后陈浔风说:“其实我也提前约了船。”
第74章
陈浔风在这年的cun天满了19岁,所以他在暑假的时候就去拿了驾照,第一天中午两个人出门,陈浔风在楼下开了辆好坐些的suv。
去的路上周霭坐在副驾,前半段路ce上中控台连着手机蓝牙在播高考必背文言文,后半段路则是陈浔风边开着ce边慢声背,他背《出师表》、背《滕王阁序》,也背《蜀道难》,陈浔风在背,周霭坐在旁边陪着他,也在平板上同步默写,但轮到《离shao》的时候,陈浔风却有点罢工了,他边减速驶上辅路,边说:“看到《离shao》我眼睛疼,现在只记得住前半段。”
平板上自带语言系统,周霭点了下“滕王阁序”四个字,标准的女声普通话顺势读出来篇名,陈浔风听出来周霭想要表达的意思,他刚刚顺畅无阻的背完了长篇的《滕王阁序》,现在轮到短篇目的《离shao》,却不背了,他在开ce的间隙里偏头看了一眼周霭,却刚刚好对上周霭的目光,周霭像是正在等他的回答。
陈浔风就笑:“刚开始看《离shao》的时候,我连文里的字都认不完,太绕了。”
他开着玩笑跟周霭输出歪理:“不背就不会忘。”
周霭垂着眼睛在平板上默写《离shao》,听见陈浔风的话,也淡淡笑了下。
ce停在靠海的停ce场,陈浔风先拉开ce门下ce,他将放在后座的包和衣服拿出来,周霭在座位上刚装好东西,身侧的ce门就被陈浔风从外面拉开。
冷风瞬间扑进来,陈浔风挡在ce门边,他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他搭着ce门,另只手将羽绒服递给周霭,说:“外面风big,先穿衣服。”
周霭穿的是陈浔风的黑s长羽绒服,羽绒服底端已经到他的膝盖,袖子也长到将他的手全部遮住,他下ce后,陈浔风还给他围上厚围巾,他彻底只有脸露在风里了。
陈浔风边围还边安we他似的:“这块的温度零下了,多穿点,不感冒。”
周霭穿很厚的衣服,手都藏在袖子里拿不出来,他没有其他的jao流方式,只用眼睛安静的看着面前的陈浔风。
陈浔风就笑,轻轻凑过去抵了抵周霭的额头。
现在是下午两点,但这片辽阔的海域像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这里没有游人jao织的沙滩和浅海,入目全是黑s的礁石和暗蓝的看不到底的深海,海水拍向岸边的礁石,碰zuang出白s的水沫。
陈浔风单手提着个黑s的行李包,另只手探过来,就算是隔着衣服,他也准确无误的拉到藏在袖子里的周霭的手,他们踩着栈桥往上船的海边走,栈桥是木板铺起来的,脚踩上去有规律又沉闷的声音,鸥鸟从他们头顶盘旋而过,和着风声发出断续的鸣叫。
等到处理好手续上船安顿好,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两个人都提前约了船,预约的甚至还是同一家船务公司,好在昨天周霭将自己的预约info拿出来,陈浔风就打电话取消了预定。
天s开始变得暗淡,太阳已经有渐渐西沉的趋势,在逐渐变s的夕阳光下,船载着他们远离陆地,往更广袤的海面上走。
他们在房间里收整好东西再出来时,船行的速度已经逐渐稳定下来,掠过他们的风小了许多,周霭坐在船头的甲板上,手肘撑着船杆,微低着头看流过自己脚下的暗蓝海水。
陈浔风坐过去在周霭旁边,周霭微垂着头,风将他的黑s短发吹得极乱,陈浔风用手给他理了理,然后扶着周霭的额头让他抬头,说:“看底下看晕了。”
周霭看一眼旁边的陈浔风,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陈浔风跟着他低头,看向匀速后退的海面。
落r挂在天上,也映在无垠的海面上,周霭看着水面上他和陈浔风被拉得变形的影子,海水的chao湿和腥咸扑面而来,这次周霭不再是隔着手机屏幕听浪chao的声音,他是切实的飘在海面上了。
这是周霭第一次出海,跟他一起的人是陈浔风,周霭将下巴轻轻抵在船杆上,陈浔风在旁边扶着他的后背,周霭看船尾卷起来的白s浪花,看眼前艳丽壮阔的夕阳,也看望不到头的深蓝的海。
可能是因为说不了话的原因,周霭从来都活得安静,在无限的安静里,周霭只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他不问也不说,只以这种无声的方式去触碰身边的世界。
船速越来越低,风声渐渐小了,夕阳的霞光洒在白s的船身上,整片海上像是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陈浔风拿过来放在后面的包,包里有刚刚在岸边买的饼Gan,他将饼Gan掰碎,撒到甲板上,边撒边说:“那个售货员说海鸥喜欢吃这种饼Gan,我们试试?”周霭将自己过长的袖ko捋起来,他抬头望了下头顶,但并没有发现鸥鸟盘旋的踪迹。
陈浔风将那包饼Gan掰完,拍了拍手上的残渣,然后过来拉了周霭的手,他说:“碰不碰得上全看巧合,它们来就来,不来就算了。”说到这里,陈浔风话锋突转,他揉了揉周霭的手指:“…今天你手还挺暖和的?”
周霭抬起袖ko,给陈浔风看他这件长羽绒服的厚度,羽绒服裹住他big半个身体,他坐在零下的风里吹,也完全没感到冷。
陈浔风坐回周霭旁边,他手绕过周霭的肩膀,将他那只刚捋起来的衣袖又给人松下去,他说:“暖和好,不感冒。”
周霭刚伸出来的手又重新被长袖笼住,他偏头看向身侧的陈浔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