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五天寒假里,陈浔风的手机震动不停,各种朋友同学,或者找不到他舅就找到他这来的亲戚的拜年消息断断续续,最后陈浔风直接将手机关了静音。
但跟陈浔风相反,周霭的手机一如既往的安静,cun节前后,他的父母并没有联系他,唯一打过来电话的,是他的弟弟周佑宝。
家里没几个人知道周霭的新号码,所以当时看到出现在屏幕上司机的电话号码时,周霭自然没有接,他和司机总是用短信jao流,司机不会给他打电话。
但这条电话被挂断不久,周霭的手机上就收到条来自司机的新info,司机发过来句话,他问周霭: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当时周霭坐在cuang头,正拿着平板在看题,陈浔风在他腿上睡得很沉,黑s的头发蹭在他衣服上,手机在旁边轻振,周霭拿起手机先关了震动提示,然后才点开消息,他垂着眼睛看了这条消息,但他没有回复,对面也没有再发过来。
cun节之后再返校,时间就过得更快了,高考正式进入紧张的倒计时,他们的高中生涯只剩下最后四个月。
到这个时候,big部分学生的选择就已经鲜明了,陈浔风在21班的那群朋友出国的出国,走艺体的走艺体,或者也有无所谓成绩坚持高考的,其中只有陈浔风spical出来。
高一时陈浔风是21班最混的那个,有好几学期,楼下的处分栏里全是他的处分通告,那时许多人都评价他,说要不是他家给学校的j建做了big投资,他本人早就被劝退无数次。
但似乎是从高二之后,陈浔风突然就安分下来,他已经很久都没站上主席台念检讨,他很久都没有被处分,围绕在他身上的各种讨论少了,最开始陈浔风还常出现在学校的球场或PE馆,但高三之后,他这些露面都骤然减少了。
但取而代之的,却是随着高三几次big考,突然出现在荣誉榜上的属于陈浔风的照片,照片就是他最开始入学那张寸照,陈浔风那张不服管的冷淡的脸,就这样挤入了年级前50的行列,他考进了第1考场,光荣榜上,他和左上角周霭的照片连成完美的对角线。
两张同样没有表q的脸,同时出现在了红s底板的光荣榜上。
高三后期,陈浔风的刻苦程度并不亚于当时在竞赛班的周霭,他的生活里像是只剩下周霭和学习这两件事,他的专注甚至带动了旁边的睡神同桌,同桌白天都开始醒神学习,但投入的回报也是相当直观的,每次考试陈浔风都在前进,他的分数越来越好,他在年级里的排名也越来越高。
学校考试的考号都按照年级名次排,二模时陈浔风就考进了1考场,不仅如此,他还在逐渐拉近自己与1考场第1号的距离。
周霭像是站在山顶等他,他等着陈浔风艰难的、从最底部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的爬上来,陈浔风爬了三年,900多个r夜,陈浔风从来没松懈过,他始终在往上走,往周霭身边走。
周霭就该GanGan净净的站在山顶上,他不要周霭Wan腰来够他,他要自己往周霭身边走。
高考前,陈浔风考的最好的那次模拟考在年级排第14名,考场的位置按照考号s形排列,唯独那一次,考试时陈浔风排到了周霭旁边,他是14号,周霭是1号,绕了个两列座位,他们的位置碰到了同排。
那是他们高考前的最后一次全校统考,在他们没有察觉时,时间在飞速流逝,窗外已经是5月的夏天,那次考试,他们坐在彼此旁边,同时低头写试卷时,影子在脚底相碰,两个人坐在r光下,像是肩并着肩。
统考完的那天下午,陈浔风跟21班的打了场篮球。
这整整半年,两个人最规律的锻炼big概就是早晚跑着上下学和不坐电梯跑着上下楼,除此之外,陈浔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专门拿出来时间运动,高考在即,也就是毕业和分离在即,这场球场上的男生们打得都挺凶。
周霭这次没有拿书看,他坐在场边蓝s的塑料椅上,只认真的看他们打球,远处夕阳西下,这big概是陈浔风高中的最后一场篮球了。
场边照旧围着许多人,照旧有雄浑的男生在陈浔风进球时吵着要嫁给他,低年级的男女生们照旧围着球场各种起哄吹ko哨,周霭坐在嘈杂的人群里,他的目光只放在场中央的陈浔风身上。
高三整年,陈浔风又长高了,他站在篮板底下,手go着球投进篮筐时,身形极其舒展,r光从西边来,恰好照在陈浔风的额角,那是藏在周霭心底的画面。
陈浔风完整的打完这场球,结束后江川站在场中央,头顶的爆炸发型凌乱,正对着陈浔风要哭不哭的,陈浔风边擦脸上的汗,边隔着半个球场叫了周霭的名字:“周霭。”
周霭拿了两个人的书包走过去,走到近前他听见陈浔风的声音,陈浔风正淡声评价江川的表q,说他:“感q充沛。”
宋明毅在旁边笑着模仿江川,看到周霭过来时,又收敛脸上的笑,提着眉去观察陈浔风的表q。
周霭停脚后,先把手上的水递给陈浔风,陈浔风接过来水的同时,将书包也换到他自己手上,他手脏,就只用手腕的腕骨搭了周霭的肩膀。
陈浔风搭着周霭跟他们说:“饭先不吃了,等考完吧。”说着话他看一眼周霭,补充完下句:“我跟周霭就先走了。”
宋明毅要出国,他不打算参加高考,所以就显得尤其轻松,他站在原地笑着朝他们扬扬下巴:“那都要加油a,俩学霸了现在是。”
陈浔风带着周霭往前走,错过他们时说了声:“走了。”
宋明毅跟着转头,去看两个人离开的背影,夕阳的橙光洒满整个chao场,红s跑道上人来人往,他们不疾不徐的走在其中,和以前每次出来打球时都相似,陈浔风总是带着周霭先走,他走周霭的左边,要么搭着周霭的肩膀,要么就拉着他的手腕,走出去几步,陈浔风就会偏头跟周霭说话。
他们的背影和以往的很多次重合,周霭穿校服的白短袖,陈浔风穿纯黑的T恤,一个清隽,一个散漫,但这次,big概是他们学生时代的最后一次了。
夕阳缓缓落幕,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消失在其中。
第77章
“周师弟,旋蒸你还用吗?”
周霭从试剂架边回过头,他朝那边的女生轻摇了下头,女生举起戴着手T的手,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她说:“那我就旋我的东西了。”
周霭收回视线,继续把初产物装袋封好,放进实验室的冰箱后,又将清洗Gan净的烧瓶和漏斗放回原位,都整理好之后,周霭抬头望了眼对面墙上的时间,然后他脱了自己身上的实验服,摘了防护眼镜,过去水池边洗手。
窗外是炎re的夏天,周霭在实验室里也穿长袖的衣服,洗手的时候他往上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对面实验台的师姐眼尖,轻轻的“哎”一声,她眨眨眼睛问:“师弟,你手臂上好像多了些东西a?”
周霭关了水龙头,抬头就看见师姐脸上的笑,师姐的笑带着些促狭,她说:“有点好看a。”
周霭将袖子稍微往上拉了些,露出左手臂内侧完整的刺青,他人白,手臂内侧更是比整体肤s还要白些,所以上面纹的那串藏文就极其明显,藏文字符是青s的,几乎与他手臂上的青s血管融为一体。
他侧着手给对面的师姐看,手臂的机理线条收敛,却不难看出其下筋骨的有力。
师姐看着他的刺青感叹了句:“真的好看,去年还没见你有,这次暑假去弄的?”
周霭将衣袖扯回去,轻点了下头,前段时间放暑假,他和陈浔风cou了一周的时间自驾去西藏,他们在藏区的某座寺庙前做了这对纹身,陈浔风刺在右手,周霭刺在与他相反的左手,两个人都刺在手臂内侧,纹在桡骨和尺骨之间相同的位置。
师姐关了旋蒸仪的旋转按钮,然后打开放气阀,她在气流声里问周霭:“你纹的这是什么意思a?”
周霭却不回答这个问题了,他只是轻轻摇了下头。
师姐笑一下,提醒他说:“那你稍微注意点,别让王老师看见,不然他说你,上次我涂指甲油都被他说了。”
周霭又轻轻点头,然后他朝师姐示意一下,背了自己的书包离开实验室。
搭上下楼的电梯后周霭才拿出手机,陈浔风在十分钟前给他发了消息,说是他上地铁了,周霭看了眼时间,没有再回复陈浔风。
果然,他刚出化学楼,只等了不到半分钟,就看见远处朝他跑过来的人,陈浔风穿T恤和黑s短裤,背上挂着书包,过来就先拉了周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