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突然“嗷”一嗓子哭了出来,转身拔腿就跑,一双小短腿居然跑出了风火轮的架势。
道袍袖子直接撕裂了,还有半条袖子在银鹿嘴里,他也顾不上了。
他一路往外跑,直接跑出了so谷,被等在外面的薄野云致一把接住:“这是怎么了?脸都哭花了,你师父呢?”
黎安揪着他的袖子擦眼睛,coucou嗒嗒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卿晏缓缓从so谷里跟了出来,脸上还挂着笑。
薄野云致道:“孩子胆子小,你不该带他去那种地方的,吓成这样。”
“胆子么,练练就big了。”
卿晏伸手去接黎安,但可能是因为他刚才的行为已经在师徒之间引起了强烈的信任危机,黎安居然不肯松手,眼泪鼻涕糊了薄野云致一身,卿晏道:“行了,给你买糖吃。”
黎安才跟他走了。
卿晏又对薄野云致说:“赔你件新袍子?”
薄野云致笑道:“不必了。”
卿晏也没跟他客气:“黎安,跟小盟主说再见。”
黎安连人都不认识,还是花着一张脸挥了挥小手跟着他师父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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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身边带着这么个小孩子,走到哪儿一刻都离不了人,就算卿晏自己要走,他也是不能放心的,本来他说这些事务都处理完,就陪着薄野津回北原去住段r子,但有这么个小拖油瓶,即使卿晏把千鹤门的管理层拉拔起来,让他们自己管一管自己,也不能丢下黎安。
所以,这趟蜜月之行一直拖到了百年之后,拖得“新婚夫妇”都成了“老夫老妻”。
尹黎安一百岁的生r宴上,卿晏才宣布了这件事。
他兢兢业业一百年,如今休个小假,不过分吧?
尹黎安立刻慌了:“师父,你要走?”
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一直要抱的小孩子了,但还是很依赖卿晏。
“暂时的。”卿晏看了眼旁边的人,me着黎安的脑袋道,“没事a,这些r子你就跟着你师兄们,要是真有什么剑术上的问题,你就去天刹盟找南华剑尊。”
不都说隔代亲么?问你师父的师父去。
尹黎安眼泪汪汪,抓着卿晏的袖子不肯松。
“一百岁了,还没断奶么?”旁边传来一声轻笑,卿晏扭过头去,看见薄野津施施然放下手中的琉璃盏,淡淡的目光落在尹黎安身上,“以后你当了门主,也要一出什么事就哭着回来找师父?”
黎安虽说是卿晏的徒弟,但其实平时是他们俩一起带,薄野津一说这话,他就立刻松开了手,只有眼神还委屈巴巴地瞅着卿晏。
卿晏还是忍不住哄了下:“我们就去个把月,很快就回来。乖。”
第二天,门中的弟子恭送门主和门主夫人离开,卿晏坐在马ce里,还在琢磨:“你是不是平时对黎安太凶了?他好像很怕你。”
黎安的剑法算是他们一起jao的,不过卿晏作为门主,平时太忙,薄野津jao的时候,他多半不会在旁边看着。
“你是怎么jao他的?”
薄野津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就和在北原jao你时一样。”
怎么会?卿晏更不懂了,那有什么好怕的?
薄野津又道:“他的悟xin不如你。你以后真要将千鹤门jao到他手上?”
卿晏笑道:“他还小呢,再说了,当门主也不是非得修为高。”他本来是想说主要得靠管理,门主又不用天天自己亲自上阵出去打架,但碰上薄野津落在他脸上的清浅眸光,他嘴边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转了个Wan,变成了,“如果他有个贤内助,帮他坐镇呢?谁还敢不服?”
“像我如今这样。”他的眼睛促狭地Wan了起来。
虽然卿晏不是个没有真凭实学的草包,但若他真的是,就光凭薄野津在他身后这一点,他也没人敢置喙什么。这些年千鹤门的地位水涨船高,当然有这位在这儿坐镇的原因。
薄野津沉沉地笑了声,低低道:“你想帮他找个好媳妇?”
卿晏煞有介事地点头。
“虽然big概是找不到像你这么好的了……”毕竟这世上神只有一位,他说,“至少也得像你这样贤惠的才行。”
门主和门主夫人蜜月在外,还在讨论孩子的jao育问题,只不过论着论着,话题就有些变了味。
马ce在big雪里不能前行,他们在进入北原之前弃了ce,卿晏一钻出温暖如cun的ce厢,就被风吹得晃了下:“……好冷a。”
小幅度地跺着脚,“冻死我了。”
铺天盖地的雪白,凛冽的风声把天地衬得更为寂静了。
其实修士拥有灵力,比起旁人是不会那么怕冷的,卿晏现在虽然修为提升不少,但对北原那种彻骨的寒冷还是有种本能的抗拒。
薄野津握住他的手,渡着灵力,卿晏慢慢暖和了一点,两个人沿着小须弥山的山道往上走,四周荒无人烟,好像整片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
真是再完美不过的“二人世界”了。
在这样的地方住着,好像时间都变得极为缓慢起来。卿晏和薄野津一起练剑,一起看道书,看困了就把书往脸上一盖,枕在他膝上睡过去,醒来时天光仍依稀。
r子悠闲如神仙。
某天晚上,卿晏在睡梦中听到轻轻的响动,他本来埋在薄野津怀里睡得很安稳,却被这一点遥远细微的动静弄醒了。他看了眼睡着的人,自己蹬了靴子,拔腿往外跑。
雪林之中,一个灰蒙蒙的影子在移动,卿晏屏住呼吸往前走,等到他看清的时候,忽然转身往回跑。
“熊!”他本来要把那睡着的人叫醒,一回来却看见薄野津靠在cuang沿,双目清明,卿晏抓着他肩膀告诉他,“津哥,外面有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