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收集素材?”
苏鸣点点头,把手机放在桌上。
邹北远没再说话,陪苏鸣静静地坐着。
苏鸣把手肘搁在桌面上撑着下巴,指间夹着的烟就在脸颊旁,他偶尔偏头去吸一ko,灰白s烟雾在夜晚chao湿的空气里飘散。
不cou烟的人一般都讨厌烟味,但是邹北远觉得苏鸣的烟味并不难闻,隐约还带着柑桔香,让人很想亲近。
“你昨天,”他忽然开ko,等苏鸣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才继续说,“你那个y不是每天一次吗?昨天怎么擦的?”
苏鸣挑了挑眉,好像有点意外他会问这个,划开手机打字:我去理疗中心了。
邹北远没什么q绪地en了一声,过一会儿又问:“那今天呢?”
今天苏鸣忘了带y出来。
他吸一ko烟,很慢很慢地从嘴cun中间吐出雾气,在手机上写:今天可以请你代劳吗?
邹北远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着远处的黑山,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说:“可以。”
苏鸣刚好把一支烟cou完,陈沐超过来叫邹北远,说他们窝里来鱼了,让邹北远过去。
这里晚上确实很好钓,不过邹北远钓上来的都是小鱼。
他将鱼放了,又重新挂了饵把鱼钩抛进水里,等鱼上钩的时候,几次回头望向营地。
陈沐超那边也没有钓起来big鱼,开始有点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找邹北远聊天。
他本来就是话痨属xin,聊着聊着聊起了兴致,一直跟邹北远聊到他big学时和苏鸣在手语社的事。
邹北远终于找到机会问出那个他疑惑很久的问题:“你跟苏鸣一样都戴人工耳蜗,为什么你会说话,苏鸣不会?”
陈沐超沉默很久,好像在考虑该怎么回答,最后叹气似的问邹北远:“你几岁开始学说话的?”
邹北远隐约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好像是对的,“一岁多两岁吧?”
“人类幼崽,”陈沐超跟他科普,“出生八到十个月开始理解语言,一岁半左右进入ko语发展关键期,两岁到三岁会说出简单的连贯句子,三岁到六岁学会用复杂的句子进行表达,这个过程是单向的,一旦错过终身难以弥补。”
猜想得到了证实,邹北远心里却莫名一空:“所以?”
“我是不到一岁就植入人工耳蜗的幸运儿,所以我学习说话的过程和你是一样的。但是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的人,他无法自然学会说话。比如苏鸣,”陈沐超停了一会儿,继续说:“他直到十六岁才做人工耳蜗。”
也就是说苏鸣人生的前十六年都生活在无声的世界里。
邹北远想起那个绘本的内容,“那……他现在还可以学习说话吗?”
“很难很难,”陈沐超摇头,“关键是他自己非常抗拒。”
“为什么抗拒?”
陈沐超转过头去盯着水面,夜光浮漂在漆黑的水面上发着幽暗的光。他思考片刻,隐去要紧的部分,挑了个温和的说辞:“十几年没说话的人,很难接So自己像婴儿那样咿呀学语吧,可能学起来还不如婴儿。”
邹北远点点头,盯着水面,也沉默了。
晚上十点,苏鸣简单洗漱了一下,钻进帐篷睡觉。今天他忘了带褪黑素,加上营地的路灯太亮、周围的几个帐篷又太吵,躺在充气cuang垫上怎么也睡不着。
远远地听到邹北远的声音传来,好像在跟谁打电话,说着苏鸣听不懂的语言。
苏鸣做了人工耳蜗以后,花了很长时间训练才能够听懂中文,外语他完全没办法,当初高考英语直接jao的白卷。
帐篷的防水层没全部拉严,苏鸣撑起身子,透过防蚊网纱看到邹北远打着电话往他这边走,于是他又躺下来,闭上眼睛装睡。
不然邹北远要来给他抹y,就会知道他是在逗他。
眼睛闭上以后对周围的动静越发敏感,他听到邹北远打完电话走过来,脚步声停在帐篷边上,停了好几分钟。
他几乎能肯定邹北远是在看他。
苏鸣屏住呼吸,听到邹北远把防蚊网纱的拉链拉开了,然后他感觉到邹北远在俯下身体靠近他。
这个直男要Gan什么???
苏鸣一边尽量把呼吸放缓,一边觉得自己多少有点无耻,他竟然在想邹北远是不是要亲他。
但邹北远只是撩开他右耳边的头发,手指在他耳后停留了一会儿,又放开,好像是在观察他的人工耳蜗。
紧接着,一件衣服盖在了他身上。
衣服上有属于邹北远的气息,还带着re烘烘的体温。苏鸣快要装不下去了,他在枕头上蹭了蹭脸,准备用一个不那么做作的姿势睁开眼睛,却听到防蚊网纱再次被拉上的声音。
到了凌晨一点多,陈沐超收起鱼竿,说自己太困,想去睡会儿觉。邹北远问他:“去ce上睡吗?”
“不a,”陈沐超站起身,“苏鸣不是有帐篷吗?跟他挤挤就好了。”
邹北远这时正感觉到有big鱼在咬他的饵,但他还是很快提起鱼竿收线,平静地说:“我也觉得有点困。”
“那你也去睡会儿,”陈沐超把鱼竿收好放进盒子里,“我先过去了。”
“好。”
等邹北远回到营地,用苏鸣给他们带的一次xin用品洗漱完毕,陈沐超已经在帐篷里睡下了。
夜已深,周围的几个帐篷都安静下来,偶尔有呼噜声响起。
帐篷里面,苏鸣仰面睡在cuang垫中间,陈沐超睡在他右手边,左手边的位置空着,像是给邹北远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