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方括添上外衣,想起什么,眉眼更沉,话里却暗流涌动:“早知服毒多年,取得信任的仍是一介庸君,还不如当年便迎立你这个表弟。”
方颐摇头:“那时他年纪尚小,自身难保,如何能镇住朝野?且澹台岳并非从来都刚愎自用,起初几年,他还算有雄心。”
他面对屏风,低语:“否则你我尊长也不会奉他为主从龙护秦了。”
只是随着秦越来越强盛,隐藏在其下的衰败之相也越来越重。
方颐猛地咳嗽起来。
谢知章取出描金的红匣,让他服y,看着他休息一会儿,忽然道:“救吴均生流放入蜀后,有一文字案事发岭南,我想去一观。”
方颐淡淡抬眸,他却转开视线:“岭南瘴气横生,苗人却不惧,丹毒研究亦自此始。”
方颐没有回答,谢知章语气更淡:“我去探路,说不准可为你解毒。”
方颐手指把玩着那匣里放的丹瓶,眉眼似乎带着笑,似乎又没有。
仔细看,那里只有冷漠的嘲讽:“延年益寿,实际却是害人夭折。不过,我与皇室子弟皆服此毒,病也不为朝野知,能以此取信皇室,拉得那位当今下水也是好的。”
谢知章眉眼更加难辨。
方颐却只看着那解y轻轻道:“我用圣丹,陛下只会用得比我更多。你寻不到也不要紧。”
“我若死,他也离崩逝不远了。”
方颐没有久留。左相走后,独自在昏暗指挥所静默的宦官却握着那丹瓶,不知过了许久,他喊人来:“左一。”
暗卫现身。
绯衣宦官立在桌前,粉s荔枝还着青,其实不是他去看时熟透成s,只是,他爱青:“着幕后制y者备好其余解毒丹,越一月,我有事要离开云京,到时,你守在左卿身边。”
左一俯首:“big人身边守卫森严,我等恐难以乔装。”
谢知章:“不必乔装,你只跟上便是了,他,他会知晓的。”
但周云也做过流放途中押送犯人的差事,自然记得,这种文弱的读书人,是最容易出事的。
何况朝野忌惮,岭南途中,实在难测。
谢知章等人很快被迫与流放一行人走散。
连周云眼前也见不到任何此世之人,抬眼只有一片流霭。他只能使劲挥开面前遮挡,就见骑马的谢知章面s难看,听着下属禀报:
“吴均生已死于流放途中,身上仅留遗书一封......”
周云还以为吴均生是被人所害,听下去才知,竟然是扛不住流放路途艰险,才灰心自杀。
谢知章也抬鞭厉声:“他不堪折磨死便死了,其余人呢!”
他不是说吴均生不能死,而是不能在此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