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并无反应的孟凛忽然惊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他手里的笔一抖,一滴豆big的墨滴顿时滴在了纸上。
而孟凛肩上那只手似乎用了些力气,那人拉着他朝后扯去,孟凛一时脚下不稳,下意识回头间迎着那手的方向就把笔尖一甩,那笔墨从空中划过,竟在孟凛看清那来人的模样之前,直接就划了那人一脸。
来人几乎眼前一黑,恼怒着放开了孟凛的肩,“放,放肆!”
孟凛一怔,他身子没站稳时还推了那来人一把,“对,对不起……”
面前的人孟凛并不认识,但他一身衣服穿得金贵,孟凛一me就知道那是上好的料子,他还没来记得顾及这人为何会出现在他的房里,先上手去抹了抹那人脸上的墨迹,“对不住对不住,我这方才写字,不知是谁来到访……您……”
孟凛下手一抹,直接就抹了那人一个big花脸,他定睛一看,有些忍不住想笑,却也强忍下了笑意,只是他如今这个黑脸模样,自己更是认不出来。
“哎呀,你放手!”那人推了孟凛一把,“你,你……”他你了几句,生气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你放肆,本王乃是宁王,你怎的,怎的这么无礼!”
孟凛一愣,他赶忙把手里的笔给丢下了,又揖起手来,“原来是宁王殿下,不对……”孟凛愕然地想了一下,他又眉眼一Wan,做出个喜悦的表q,“理称宁王殿下之外,我还可唤您一声姐夫才是。”
孟凛这表q实在太过欢喜,这一声“姐夫”也喊得实在太过亲re,宁王朱启元都晃了下神,“你,你是孟凛?”
“在下正是。”孟凛诚恳地揖手道:“久闻宁王殿下big名,只是归府时正逢姐夫离京,未能相见,实在让孟凛很是惋惜,但是今r……今r夜s深沉,不是姐夫来找我,是有何事?”
朱启元皱了皱眉,但他那黑脸什么表q都看起来有些滑稽,他退了一步,“久闻big名,你听我的笑话吗?”
朱启元弄丢贡品被发配到江南治水的消息京城都传遍,他不信这个孟凛不知道,即便是T近乎拍马屁也要讲究场合,哪怕面前这人长得人模狗样。
“姐夫怎能如此作想!”孟凛将手一抬,神q也j动了些,“从前我虽未回王府,但楚国诸事还是知晓些许,宁王殿下备So陛下重视,何况不说政绩,说来冒昧,但在下与殿下当真是沾得上亲的,我二姐嫁与殿下多年,夫妻一向恩爱,由此可见殿下定然是待我二姐极好,家中和睦之人,于人品秉xin也定然是如出一辙,姐夫定然是高风亮节之人!”
孟凛这话说得实在诚恳,若非朱启元今r来是有别的事q,定然被他唬得左右不分了,他避开那些奉承话,“二姐……你还知道说你二姐!”
朱启明黑着脸将孟凛合着的手拍开了,“如今阿瑶生死不明,你竟跟我在此打马虎眼!”
“二姐生死不明?”孟凛惊诧地瞪big了眼,“二姐……上一回见着二姐,还是许久之前,但那r她不过前来喝了杯茶,就接着离去了,怎么之后……”
“你……”朱启明也有些不明白了,“你不知道她的所在?”
“我如何能知道二姐的所在!”孟凛好似焦急地朝朱启元走近了步,“我回朝的r子尚且不足两月,王府里尚且没能认熟所有下人,即便父亲举荐在朝为官,也不过区区一个内阁侍读,想必入殿下的眼都难,身份平庸,如何能比殿下还早一些知道我二姐的下落?”
“可,可我岳父big人说……”这朝中朱启元只怕两个人,一个是他父皇朱殷,还有一个就是岳丈明亲王爷孟明枢,他本是要气势巍峨地去质问孟明枢为何不big肆派出人马搜寻孟瑶的所在,可见着孟明枢他就怂了,轻言细语爷只问来几句话,朱启元道:“岳父big人说他近rSo了伤,府中事q耳目不通,只有你,只有你孟家四公子知道阿瑶的所在。”
“这……”孟凛想了想,才又冤枉道:“料想父亲当初并未告知姐夫,是因为当时姐夫离京身任要事,若是因此扰乱了心神,届时出了岔子,于你定然是不好的,但王府隐而不发却定然是一直找寻,父亲为人亲夫,怎会不因此而劳心费神,至于……至于问我……”
“孟凛愚昧……”孟凛稍微抬了抬头,试探道:“或许,或许是因为我离家多年,却也失而复得地回了王府,父亲想让姐夫念及此事,或许见了我心中能宽we些许,二姐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平安归来,王府也定然为此倾力找寻,殿下如今的当务之急……”
朱启元跟着孟凛的话去想,他自己在这停顿里先到:“江南水患。”
“殿下所言甚是。”孟凛用拳头敲了下手心,“如今江南水患为祸,万顷田地,千万百姓都等着殿下前去救济,殿下岂能因小家而畏葸不前,理应是要造福这天下的big家,何况此事是陛下旨意,姐夫今r来访其实本就已经违背了皇命,也为了二姐来r着想,若是姐夫过得不顺,二姐又如何会有好r子过?殿下只有将此事办成,才能让陛下再对您另眼相看,才好换得锦绣前程!”
朱启元在孟凛这“姐夫”与“殿下”里绕晕了头,他理了会儿思绪,往自己下巴me了me,谁知又me出好big一块墨迹来,“你,你莫要骗我。”盐擅艇
孟凛惶恐地Wan下了腰,“孟凛当真不敢欺骗殿下。”
朱启元才偷me回京不久,对孟凛算是一无所知,但他看孟凛细胳膊细腿,眼看着就没什么big的本事,想了会儿也接So了他说的话了,可他今r特意来此没找到孟瑶的下落,心里空dang得能塞进去许些东西,就这么去江南,他如何能安下心来……
可面前这人也说得对,这事乃是父皇的旨意,若是被旁人发现……又要便宜了那净会使阴招的朱启明。
朱启元me着下巴把手放下来了,“王府,王府定然要鼎力找寻,我的阿瑶……”朱启元ton苦地像要哭诉,“阿瑶还怀了本王的孩子。”
孟凛不自然地走过去拍了拍朱启元的后肩,“姐夫q深,让我实在佩服之至,王府必定不负殿下所望。”
朱启元看了孟凛一眼,又扭头过去了,“本王,本王不必你来安we。”
孟凛顺着啼笑皆非似的,他又做回了行礼的动作,“孟凛恭送殿下。”
朱启元朝他甩了甩袖子,只好回头从屋里出去了。
随即孟凛夸张的表q也都消失了,他脸上甚至闪过丝疑惑,这朱启元比他想的要好哄多了,随便糊弄说点什么,他就全然听信,哪怕是连孟明枢让他看看自己来宽we心胸这种话都能入了他的耳,怪不得孟明枢要选他来拿捏,只是可惜了……
孟凛方才拍朱启元的肩膀时还没把手上的墨迹蹭Gan净,他转身回到桌边,把那滴了墨迹的纸给揉了,又拿来擦了擦手,将其丢在一边后,把方才写到一半的纸页又放了回来。
孟凛挑了支笔,复又低头写了什么。
***
几r之后南朝都城复归平静,平静得连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消亡了许多。
从前醉心风月的王府四公子孟凛好似是洗心革面,不去秦楼楚馆,改而一头扎进了内阁政务。
他先后给当朝内阁首辅杨清誉递了政见有关事疏三十七条与辞赋三篇,这仿佛让他穷尽了毕生的心血才华,文章绮丽,而那数条事疏言辞恳切,直指朝中弊病如何,竟让这位南朝初年就已入朝的内阁big学士为之赞誉不已,当即宣见了孟凛。
可杨清誉没有想到,写出如此文章之人,竟是个Yang尊处优的王府公子,同他从前一直提拔人所用的原则big相径庭。
孟凛好似知道杨清誉在顾忌什么,他坦言自己曾离家十载,数年来漂泊在外,体味众生百态,因而才写出文章,一愿报效朝廷,二愿自己从前经历不再让世间百姓再行体会。
杨清誉挠了下自己花白的头发,他眯着眼睛去看站在面前的年轻人,竟让他心里升起一丝庆幸,他当即信了孟凛所言,这个年轻人让他满意之至,他从前也曾提拔寒门子弟,但囿于出身,这朝中的势力让他施展不开,旁人总是多加阻碍,但孟凛不一样,他出身王府,无论爬得多高也无人胆敢置喙。
他仿佛是找到了肃清朝政的一个缺ko,让他那忧心满头的白发有了宽we似的。
那r杨清誉让孟凛空手回去了,然而又过了几天,孟凛升官的消息就传入了王府,他以内阁学士的身份进了杨清誉的保和殿。
得到的信任来之不易,因而此事之后,孟凛在朝中也算兢兢业业,然而事q才过了不久,又发生了变故。
杨清誉出事了。
作话:
演技小孟~~~
这两天搬家很忙,先把昨天的更新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