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2 / 2)

孟凛感觉自己眼里都模糊了,他也不知道是身体疼还是心里疼,眼泪好像止不住地在流,他艰难地抬起手,好似是触了下白烬的左肩,又轻轻地go了下白烬的衣服。

白烬跟着孟凛这轻微的动作俯身下去,他看孟凛好像给他扯出一个微笑,他难So地往他嘴角亲了上去。

白烬的嘴cun才碰上去,孟凛就好像re烈地去迎接他,他喉中好似发出了几声哽咽,他在无声地向白烬索取。

但白烬尝到了孟凛嘴里的血腥味,他好像是燃着身体里的骨血,用着最后的气力去亲weng白烬,其中仿佛还有甘愿赴死的决心与绝处逢生的欣喜。

白烬weng了不久就将头抬起来了,孟凛伤得太重,他不敢再多加拖延,他贴着孟凛的耳朵轻声说:“我带你回去。”

孟凛闭上眼睛点了点头,但他依旧死死抓着白烬的衣服,用着他仅存的那点力气攥着他的衣角不愿松开,白烬看了看孟凛满身的血迹,他直接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了,然后盖在了孟凛身上,然后孟凛才垂下了手。

白烬用剑将孟凛脚上的锁链斩断,然后一整个将他抱起,走出了房门。

外面的将士已经j本上将人收拾了Gan净,白烬抱着孟凛直接走过,他冷冷地吩咐了声:”屋里还有一个,直接把人绑了带回去。”

白烬不敢再多停留,孟凛的伤势不能再有所拖延,他将孟凛扶上马,自己再要上去的时候,孟凛竟又对他摇了摇头,白烬以为孟凛是没力气再说话,他仔细辨认了孟凛的嘴型,他好似是说了“后面”两个字。

白烬会心地把孟凛往马后扶了扶,然后自己上马坐在前面,他轻声地对孟凛说:“抱住我。”

孟凛用左手贴着白烬的腰侧,又点了头。

“驾——”白烬牵着马绳,飞快要往府衙去了。

风呼呼地吹过孟凛的脸侧,他睁开眼睛再看着白烬的脖颈,他直接将脖子搭在了他的肩上,仿佛还在嗅着白烬的味道。

但他脖间的冷意越来越明显了,孟凛感觉自己的力气在慢慢流逝,连耳边的风声都要远去了。

孟凛用嘴无声地说着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听到,他在喊着白烬名字,他在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他心悦他。

可他的整个人在倏然之间一僵,即便他早已预备好了即将到来的疼ton,却还是比他想的要疼得多。

呼呼的风声里,连白烬都在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孟凛!”

“孟凛——”

一只羽箭从远处s来,竟直接穿透了孟凛的身子,没入了白烬的后背。

作话: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前世的时候孟凛在猎场中过箭

第138章 同归

孟凛被疼ton与席卷而来的记忆给包裹了——他骑着马在猎场飞奔,忽然就有一根长箭擦过焦灼的空气,“倏”地一声追着他的后背,沉沉地从后没入了他的胸膛。

孟凛疼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感觉喉间的凉意愈发明显,沉重的四肢好像灌了铅,他整个人都伏在白烬的后背上,只用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白烬的衣角。

但他听着白烬在前面对他无尽的呼喊声,孟凛没办法回应,他心中只缓缓升起了被命运轮回死命敲打的无力感,他忽然觉得绕了来回,他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命运轮转、殊途同归,原来他依旧要经So这一箭,或者依旧要离白烬而去吗?晏衫挺

孟凛的眼皮渐渐沉了,他开始看不清白烬的后背,然后沉沉闭上了眼。

随后他觉得整个世界好像忽然被冰天雪地给覆盖了,他连呼吸到嘴里的都是冰碴的味道,ya抑的味道刺j着孟凛的感官,孟凛好像在奄奄一息的时候睁了下眼。

这是……孟凛倒吸了一ko凉气,眼前迷蒙的火把虚影与一个离去的后背在他眼前混成一团,胸koya抑的疼ton与铺天盖地的寒冷全然占据了他的思绪。

他是在做梦吗?他这是身处……刑部big牢?

周遭黯淡成亘古的黑暗,唯有耳畔接踵而至的风雪声提醒着他生命在一点点逝去,一点点将他沉没在无尽的黑暗里。

“我怎么会在刑部big牢?”孟凛自问,他又绝望地嘲讽了自己:“我为何会不在刑部big牢,一场big梦做得真假部分了。”

的确是真假不分了……

所有的重来与希望,此刻都在孟凛心里湮灭,仿佛这冬r纷扬的big雪,还能一道将他的心也给冻上。

孟凛不知道在黑暗与ton苦里忍So了多久,他分明记得自己经So过这样等待死亡的无力,可此刻竟依旧如此令人绝望。

好像时间够长,他感觉自己身体都虚浮起来,他随着长夜的风,缓缓地离开了刑部big牢。

孟凛好像混混沌沌,只跟着big牢外清晰可见的脚印,跟着那雪里的路一直往前走,可他竟然在那雪路的尽头,看见了白烬的身影。

白烬孤身一人跪在雪地里,纷扬的big雪往他的身上飘去,几乎在他肩头附上了一层冰霜。

孟凛好似忽然清醒了些许,他心里变得又焦又急,他想喊白烬起来,可他发觉自己依旧发不出什么声音,他连去触碰白烬也做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白烬跪在雪地里,与他一道经So这漫天big雪的寒冷。

这时候……孟凛记起来了,白烬是才从刑部big牢里见过了自己,自己冷言冷语地告诉他,是他通敌叛国,做尽了伤天害理的蠢事,要他莫要再与自己扯上分毫的关系。

这话若是重来,孟凛是决计不会同白烬说的,可如今孟凛即便后悔莫及,也换不回一个曾经了。

京城里的寒风冷得冻人骨髓,风凌迟一般往白烬身上刮过,他的眼神仿佛是给冰雪冻住了,他冒着风雪缓缓开ko:“不肖子孙,来京城数年,无所作为……”

孟凛的心里骤然一紧,随即他意识到白烬所跪的方向指向白家先祖,但白烬这些年来万事求得明理公正,他怎么会无所作为。

是……是自己当时所言北朝再无可救的话伤了他吗?

白烬嘴里的话并未停下,他一字一句地望着祠堂的方向:“未能遇j小而处之,以振世道;未能匡扶社稷之危,救民于水火;未能……平南壤之战乱,以全国土。”

“未能承先贤之遗志,全……白家之名声。”

白烬咬着牙,每个字好像都在戳着自己的脊梁骨,世人都难以承认自己力不能及,难以认清自己荒唐一生、毫无用处,可白烬句句所言,皆在自省里藏着后悔与怨恨,仿佛不愿放过自己似的言明出来。

一个个字同样敲打在孟凛的心ko上,白烬一人多年踽踽独行,其实走得举步维艰,没人知道他求什么,却依旧要一声不响地往前,片刻都不能停下。

可孟凛明明知道他求什么,却是一意孤行,朝着与白烬背离的方向越行越远。

孟凛不停地摇着头,他在白烬面前跪下,他想告诉他并非如此,可他只能看着自己的手像个虚影穿过白烬的身体,仿佛与他的距离,已经远至同一个世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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