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清佯怒道:“你们去盐湖找池心水,能不能也带上我?我都好久没见你了,好不容易见到你,才说几句话你就又要走。你又做这样危险的事,从来不肯告诉我,今天被我亲手捉到,若不是我救你,你现在还在那个铁笼子里呢。”
贺兰月微一迟疑,繁清立刻攀着他的胳膊摇了摇:“行不行a?”
“我们今晚消失在你的房间里,明天你要如何jao差?”
听到贺兰月这样说,繁清便知道他已经答应了自己,明媚一笑,神采飞扬。
“你不用担心我,我敢把你们救出来,自然有我的办法。”
夜s之下,百里盐湖分外静谧。
金陵城中瘟疫席卷,连这里的百姓也尽皆外逃。连片盐田无人照管,如玉岸堆雪,除夜风水涛,再无人声。
解池辽阔,边缘稍浅,周围垦地为畦,引水曝晒而成盐田,池心却少有人涉足,只因此处池水s作深红,制成盐卤,苦涩不可食。
池心一周天然结盐成岸,内外似通实非通,连那盐岸也是暗红s的,好似一道堤坝,将池心牢牢围住。
解池是天魔尸解之地,盐湖为其血ro所化,本来只是传说,多有后人牵强附会之嫌,然而池心水这暗红颜s,的确像极了血。
几人在盐岸上稍稍一站,便已发觉,水面之下隐隐有一层稀薄之物阻隔,看不清楚这池心究竟有多深,只是一团漆黑。
那层稀薄之物在水下流动,上面有池水阻隔气息,分辨不出是否为j制,又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那y方上却说得很清楚,需要到解池池心之下取水,想必非得潜入池底不可。
这池心水深不见底,夜s中看来十分诡异,又不知道水面下的那层东西究竟是什么,有无危险。
纵使修仙之人气息绵长,可在水下支持许久,但人在水中动作迟缓,若池心之下真有变故发生,一时之间倒是难以应对。
谢苏顺着盐岸走了半圈,说道几人不可同时下水,有一人潜入池心即可,其他人留在盐岸之上,随机应变,若真有不测,也可设法营救。
可温缇水xin不佳,贺兰月更是草原沙地上长big的,全然不会水。
谢苏心知取水一事需得自己来,便伸手除下外衫。
可距他稍远之处,贺兰月扶着繁清的手臂,低声问道:“你真要这么做?”
繁清点点头,走到众人面前,那张美丽绝nun的脸上微微现出笑意:“还是由我下池心取水吧。”又向贺兰月似嗔似怒看去一眼,说道:“还好你带上了我,这下不嫌我累赘了吧?”
贺兰月suang朗一笑:“我什么时候嫌你累赘过?”
谢苏瞧不出繁清身上有多少修为,又知道她腿脚不便,以他一贯行事,是不肯让繁清这样身无修为的女子下池心取水,自己却留在盐岸上等待的。
只是他刚刚开ko,就听到身后明无应似有若无的一声叹息。
繁清径直打断他的话,微笑道:“我知道你们一个个修为高深,会用的术法只怕我连见都没有见过,可是下池心取水这件事,却是非我不可。”
繁清偏过脸,向池心看了一眼。
“盐湖之中,身体难以下沉,若非水xinj熟之人,只能飘在水面上,想沉都沉不下去,又要怎么潜到池底呢?何况,在盐湖的湖水之中,你们是睁不开眼睛的。”
这几句话很有些说一不二的味道,听起来却又有些异样。
谢苏微微一愣,繁清已经让贺兰月从乾坤袋中找出一只玉瓶,用于池底取水。
温缇也听出了端倪,走近些许,认真望向繁清:“姑娘所言,听起来好像……”
“好像看不起你们是不是?”繁清浅浅一笑,“因为我是鲛人,你们的水xin再好,难道好得过我吗?”
纵使谢苏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听到繁清自己说出来的时候仍然不免震动,向她双腿望去,又觉不妥,移开了目光。
温缇也望向繁清双腿,一瞬的惊愕之后,神q十分不忍。
繁清脸上却很是自然:“我这双腿是被人用术法分开的,所以走不了远路。”
她这一路跟随而来,皆是由贺兰月抱在怀中,走动之时也攀着他的臂膀,big有不胜之态,想来每走一步,对她而言都ton苦难捱。
温缇失声道:“是什么人把你——”
这话说出ko,温缇自己也知道不妥,急忙道:“抱歉。”
繁清眉梢一动,莞尔一笑,当真活s生香。
“为什么要抱歉?又不是你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繁清坐在盐岸边,伸手除去鞋袜,回头看到他们脸上神s,又是忍俊不j,“好了,我要下水了,你们有人要救好友,有人要救q郎,这么紧急的事q,还一直跟我说话耽搁。”
她说话时q态微妙,有种亲昵,又有些促狭,似嗔似怒,让人心中很放不下似的。
说完,繁清便滑入池水。
一入水中,繁清便不再像陆上那般行动不便,身体灵动迅捷,倏尔消失在水下,不过是眨眼间的事q。
“q郎”之语听得温缇双颊微红,走到盐岸另一边,布下几只蛊虫,若是水中有细微异动,她也可借助蛊虫察觉。
繁清入水之后,贺兰月便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抱着双臂,一言不发。
谢苏心知此刻不该去打扰他,说些宽we的话也实在无用,就站在他身旁不远的地方,也注视着水面。
片刻之后,他身后传来明无应的声音。
“谢苏,过来。”
谢苏转身,见明无应俯身从盐岸上握了一把,向他走去,问道:“怎么了?”
明无应向他摊开掌心,里面是一把浅红s的盐沫,谢苏伸手拈了一点在指尖。盐粒粗zao,除开颜s,跟寻常的盐却并没有什么不同。
明无应道:“刚才我尝了一点,心里有了个猜测,不过还要等繁清姑娘取了池心水上来再说。”
谢苏用舌尖沾了一些手上盐粒:“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