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无应好整以暇道:“方司正来就来吧,这是带了个礼物?”
方长吉将手上提着的那人向前一推,说道:“我接到消息,便赶来了,在观外看到这位知昼真人正要外出,我出声喊他,他反而要跑。”
知昼扑通一声软倒在地上,又被方长吉捺着肩膀提了起来。
方长吉把话说得客气,但知昼头发散落,衣袖撕开一个bigko子,显然是不久之前刚跟人动过手,应当是不敌方长吉,被他擒来的。
明无应笑道:“这位知昼真人可是童老头的心腹,在天清观中一人之下而已,方司正就这样将人提来了,不怕r后国师跟你算账吗?”
贺兰月说道:“方才我也看见了,他鬼鬼祟祟的,分明就是要跑。要不是心虚,为何见着我们就跑?给城中百姓下毒一事是不是你做的,说!”
他big步流星上前,抬手便在知昼的肩上推了一把。
这知昼的修为不高,登时跌坐在地上,目光慌乱,神q惶恐,连声道:“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我没有下毒……”
明无应笑了笑:“这就奇怪了,你若是连下毒之事都不知道,此刻应当是一片茫然,还能这样清楚否认?”
知昼低下了头,身形微微一颤。
方才贺兰月那句话不过是震慑恐吓,原本无心,可知昼的表现分明是知道桃花疫实为有人下毒。
他裂开的袖袋之中露出一物,贺兰月眼尖,伸手便拽了下来,是一只乾坤袋,他将袋ko颠倒,从里面倒出来一big堆东西。
这位知昼真人着实有几分痴气,袋中装的少有金银细软,多的是古卷典籍。
那些典籍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前的,书页陈旧,脆得很,被贺兰月这么随便一倒,落在地上就散了架。
知昼面露心ton之s,连忙跪倒,将那些典籍小心收拢。
其中不少典籍都是谢苏在藏书阁里见过的,因为太过珍贵,都以术法小心保存,只能在藏书阁内借阅,是不许带出去的。
知昼将这些典籍偷了出来,又在夜深人静之时溜出天清观,显然是要逃跑。
贺兰月b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知昼委顿于地,双眉紧皱,神q中竟好似有一丝ton苦。
贺兰月无意中低头看去,目光忽然一凝,随即俯身,从一地散乱的典籍中挟起一张薄薄的符纸,盯着知昼,问道:“这符纸,你从哪里得来的?”
谢苏见他神s凝重,上前问道:“怎么了?”
贺兰月目不转睛地看着知昼,片刻后才将符纸放在谢苏手里,正s道:“我帮人调查事q,从来都是用这种符纸传信。”
他暗中探查金陵城中瘟疫一事,原本就是So人所托,拿钱办事,这才发现最先患病的人就是那群小乞丐,又一路跟着狗六儿进入了醉月楼。
今夜贺兰月遇到谢苏,知道了城中瘟疫其实是有人下毒,又寻得了y方,在解池取到了可以解毒的天魔血,他将繁清送回醉月楼中,便将瘟疫起源、治疗之法一并用符纸传信。
可这张符纸却在知昼的手中。
谢苏心思转得极快,问道:“他就是你的雇主?你从没有与他见过面吗?”
贺兰月皱眉道:“来找我的人都是身上有麻烦事,多的是不愿露面的,big都是找了中间人。我这里向来是先付帐,从不管雇我的人是谁。有时候知道得多了,也未必是好事。”
谢苏垂下眼皮,淡淡看着委顿于地的知昼。
“是你在查桃花疫的事q,还是国师?”
知昼浑身一抖,将头埋得更低了。
“你不说,我也有很多办法让你开ko,”明无应漫不经心地望着知昼,“只是你要想清楚,有些法子用过之后,你的魂魄还保不保得住。”
知昼沉默片刻,抬起头来。
他原本面若好女,是极清隽秀美的长相,可是此刻神s灰败,闭眼之时,流下两行清泪,心如死灰一般。
再开ko时,知昼声音喑哑,仿佛被风沙锈蚀。
“将观中那些在上一次桃花疫中死里逃生的人找来,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上一次桃花疫时,也有许多流民进入了天清观。
他们原本都染上了瘟疫,却在天清观中痊愈了,童碧山就是因此得到上一任国君的册封,被尊为国师。
数r之前,知昼从观外领来几十名百姓,他们都是曾在上一次桃花疫时在天清观中捡回一条xin命的,或走投无路,或心存善念,来到天清观中,为观中病患擦身喂y,煮饭洒扫,一直到现在。
小神医察觉这些人染过一次桃花疫后就不会再得病,原本是想从他们身上找出些治疗桃花疫的法子,可是后来就发现这一次的桃花疫不是瘟疫,而是有人下毒所致,便将此事搁置了。
此刻谢苏将这些人都汇聚在y堂的庭院之中。
他们多是穷苦百姓,没什么见识,见到修仙之人,只会唯唯诺诺,还以为是这几r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要被赶出天清观去,big多低着头,畏畏缩缩的。
知昼站在阶下,目光扫过众人,似乎非常疲倦。
“你们可以探一探这些人的神魂。”
聚魂灯的运转之法,谢苏已经掌握得十分纯熟,此时内景之中明光照彻,便向距他最近的一个人看去。
这一眼看去,谢苏却是微微变了脸s。
寻常人有三魂七魄,借助聚魂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而这些人的神魂却是一团模糊,几乎只像是一团莫可名状的灰雾。
神魂是为一个人xin命之本源,是人之为人最玄妙最独特的地方。而眼前这几十个人神魂的异样之处,只有一个解释。
明无应淡淡道:“他们都不是人。”
知昼低声道:“验过神魂,还请让他们离开此地,我要说的事q,他们知道了,对自己并无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