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喜欢玩弄他人,难道不曾发觉自己也被别人当作棋子,捏在股掌之间吗?”
国师缓缓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四周不知何时化为一片虚无,那些记忆中纷乱的画面渐渐消失,好像一瓮浑浊泥水,放置得久了,也渐渐澄明起来。
谢苏已经能够听到一点外界的声音。
他big概知道自己和国师身在何处。
山河璧破碎之时,那枚风眼袭来,将他与国师一并席卷,他沉入的并不是幻梦中的浑浊汪洋,而是身入混沌之中。
被混沌tun没之前,谢苏在原地留下了一个镜花水月境。
此境如一条隐蔽通道一般,让他无论身在何处,都有一条能回来的路。而不管他走得再远,明无应也能顺着这道气息,把他拉回去。
国师显然也听到了外界的声音,环顾四周,却找不到声音的来处,脸上的狐疑之s越来越深。
而谢苏神s淡然:“方才见到那位知昼真人的时候,国师为何如此惊讶?是因为进入清水行宫之前你早已占据了他的ro身,今夜却看到他出现,不知道这个知昼的人皮底下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吗?”
国师的脸s一瞬沉了下来。
谢苏平静道:“或许在国师未曾察觉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知昼真人了。”
万水之源。
天地间出现巨big的灵气漩涡,中心汇聚之地,恰是谢苏的身影消失之处。
明无应的姿态堪称闲逸,散漫道:“你还要顶着这张脸跟我说话吗?”
知昼微微一笑:“知昼夜,即知生死。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呢。”
他说话的时候,周身像是有一圈圈的涟漪扩散开来。
最终融于夜s之中的时候,他的相貌、身形和气息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元徵看了看满地昏迷的侍卫,又毫不在意地从昏沉的方长吉身上Kua过,向着明无应走去。
“你的腿好了?”明无应问道,“什么时候好的?”
元徵笑了笑:“有一段r子了。”
听他二人对话,仿佛真是旧友重逢,语气之中甚至还带着些许关怀,融洽得很。
元徵停在万水之源阵法的边缘,他生得文弱清俊,说话时更带着一股慢条斯理的味道,问道:“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平心而论,你没什么破绽,”明无应漫不经心道,“只是有一点。”
元徵微笑道:“愿闻其详。”
“为了让我发觉国师就是天魔,你真是花了不少心思。我尝过解池池心水,闻出了天魔血的味道,可那r在坐忘台上,国师的手是你割破的。刚回到天清观,你又被方长吉给捉了回来,这才把我们引来清水行宫。既然这两件事里都有你,你就不是局外人。”
元徵笑道:“明白了,做得太多,反而露了行迹。”
明无应平静道:“我猜,给丛靖雪下毒,还有宝云坊里售卖仙y的人都是你吧?”
“不错。”元徵坦然道,“是我将你们引去宝云坊的,把谢苏带进醉月楼地牢的,也是我。”
天际浓郁的黑暗渐渐转淡,行宫的轮廓开始变得清晰。
这一夜,终于快要过去了。
万水之源的阵法早已被强行封停,没了震耳yu聋的水声,清水行宫之中只剩下夜风吹过树影婆娑的声音。
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声响,却令此处显得更加安静。
明无应走到祭台之下,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先前变作鬼面人的侍卫。
他同样陷入昏迷之中,面容却没有丝毫破损,呼吸甚至算得上平稳均匀。而此前所有戴过鬼面具的人,摘下面具之后,他们都死了。
这侍卫脸上的鬼面具只是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障眼法。
明无应抬起头,望向元徵的目光很平静。
“你不是阴长生。”
元徵淡然道:“阴长生?在我眼中,他不过蝼蚁而已。”
明无应仿佛早知道他会这么说,随意道:“我也是蝼蚁么?”
这一问,元徵却没立刻就回答。
但开ko的时候,他的声音依然稳定而清晰。
“你可以不是。我给过你机会,两次。”
明无应用元徵先前的话回敬过去:“愿闻其详。”
浓淡不明的天s之中,元徵清瘦的身形好似随时都会消失在风中。
“第一次,是你过天门而不入。第二次,我让殷怀瑜联合众仙门b你再过天门,你当时若是去了,也就没有后面这些事q了。”
明无应笑了笑:“我猜到了。”
元徵说道:“是a,殷怀瑜这个人聪明有余,胆s就差了几分,归根到底还是怕死。哪怕知道你伤重,真的站在你面前,他还是怯了。”
明无应go了go嘴角:“我就当你是在恭维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