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关于他送给明无应的那把剑,牧神剑。
谢苏只是隐隐约约觉得,他从空明天来到这里是有理由的。
无关崇高或是正义,无关怜悯或是慈悲,只是一切的因缘,有起点,就一定会有终点。
他好像只是走上了一条必然会走的路。
而有些话不必说,有些问题的答案,不是只有握在手心里才能知道。
就好像天河之中,三千尘世如星辰一般散落,被无尽水浪tun没或是托起,推到眼前,都只是一瞬间的事q。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却不是因为有q或是无q。这刹那间的生息翻覆,从来都并非有意。
这才是真正亘古不变的东西,唯一恒常的其实是无常。
真要说起来的话,从他被空明天放逐,一路来到这里,这才像是一个梦。
梦醒时分,总要看到那一双翻云覆雨手。
可这些话,谢苏竟然不知道要从哪里向明无应说起。
而明无应扬着眉,用堪称质询的目光看着他,还在等他答话。
他若是开ko搪塞,都不必说到第二句,明无应就听出来了。
谢苏想了想,低声道:“师尊……”
正是因为不想吐露心思,又知道自己向来说不了假话,才只好先这样叫一叫他。犹豫之间,连语气都软了下来。
谢苏还在拖延,出乎他的意料,明无应看他一眼,忽然笑了。
“这次就算了。”
他向天清观正门的方向看了看,率先走了出去,随ko道:“方长吉来了,你猜他要跟我们说什么?”
谢苏原本做好了要被明无应盘问一番的准备,却不知道他何以这么轻描淡写地就放过了自己,怔了一下才跟上明无应的步伐。
侧目望去,见明无应嘴角go连着极淡的笑意,像是心q不错的样子。
谢苏知道明无应向来软硬不吃,一时想不出来自己是做了什么才换来明无应big发慈悲。
片刻之后,见到方长吉匆匆而来,知道他必有要事,谢苏心思一动,却也无暇再去琢磨明无应的态度为何说变就变了。
虽然方长吉强自抑制,谢苏还是从他脸上看出了焦急。
进入天清观之前,方长吉已然向丛靖雪传了消息,这时见到他与温缇一同前来,开门见山道:“这段r子,郑掌门可有向你传过讯吗?”
“不曾。”丛靖雪微微一怔。
他们自昆仑往金陵来的时候,郑道年却因鬼面人搜集生魂一事去往酆都,分别之际,郑道年给丛靖雪留下了传讯的符箓。
郑道年身为昆仑掌门,又是丛靖雪的授业恩师,自然不会一举一动都告诉他,那符箓始终没有被动用,丛靖雪也并未觉得奇怪。
但此刻方长吉神s有异,丛靖雪知道他这样问必然事出有因,不免也有些焦灼起来。
“郑掌门进入酆都之后不久,酆都城门关闭,连鬼差游魂都无法进出,是彻底与外界断了往来通道。城门至今没有开启,郑掌门也没有出来。”
丛靖雪自袖中拿出郑道年给他的符箓,平放在桌上。
酆都一向不涉及凡间争端,也向来不卖谁的面子。但郑道年身为昆仑掌门,无论声望地位还是修为,在世间都是第一流的人物,他进入酆都,原本不必担心。
而昆仑此前遇袭,也是伤亡惨重,半是担忧有人会趁虚而入,半是山中需要重建,弟子们也当善加安抚,郑道年令几位长老留守昆仑,是孤身一人入了酆都。
但那位酆都的鬼王big人气量稍窄,xinq略有些不定。郑道年是怕万一有变,提前留下了这道符箓。
只是这道符箓到此刻也并未触发。
谢苏知道丛靖雪背后不肯语人是非,他说那位酆都鬼王气量稍窄,定然已经是润s过许多了,说成是心胸狭窄、喜怒无常恐怕更准确些。
以郑道年的修为,就算真的遇到什么不测,也不会连触发符箓的时间都没有。
但酆都身负接引天地间游魂之责,鬼差往来都要从那城门进出,如今城门关闭,连鬼差都无法出入,消息也传不出来,酆都之中必然有big变故。
阴长生一直在收集阴时出生的人和生魂,而这天下生魂聚集最多的地方就是酆都。
谢苏想到了元徵被他刺中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他将明无应和他们拖延在金陵城中,是为了给阴长生一点时间,找到他所需要的一件东西。
谢苏抬眸,见明无应仿佛对此早有预料一般。
他们本该时间紧迫,也并没有一定要留在金陵城中的理由,可明无应依然逗留在此,好像就是在等酆都生变似的。
谢苏顿了顿,还是问出了ko:“牧神剑真的落入了酆都吗?”
他这话问得突兀,也不突兀。在场几人稍一思索,明白过来之后,皆是倒cou一ko冷气。
明无应却只是轻描淡写道:“去了不就知道了么?”
谢苏静静分辨了片刻他的神s,并没有说什么。
倒是方长吉面露难s:“酆都说是一座城,其实应当与蓬莱相似,是一处得天独厚的秘境,只有那道城门能与凡间连通。城门关闭前所未有,更是不知道何时才能打开,又该如何进入?”
“出入酆都,还有另外一条路。”明无应说道。
方长吉连忙问道:“在哪里?”
明无应笑着望向温缇:“还得要温姑娘带路,那条路的入ko,就在你们乌蛊jao的地盘上,在一座有很多棺材的山里。”
他说得这样笃定,倒是连温缇自己都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