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2)

温玉白心里装着事,只草草的吃了几ko饭菜,富阳县主推开碗筷,他也顺势放下了。

若他的猜测是真的,该怎么示警呢?

这真是个big麻烦。且不说发生地在哪儿温玉白不能确定,具体何时、温玉白也不知道。

他贸然宣扬,很容易被当成妖言惑众的坏人逮起来。也容易引起百姓的恐慌,酿出乱子。趁big乱时烧杀抢劫的事古今中外都不少。

富阳县主离不开他,这几r都让他住在自个儿寝室的隔壁耳房里,今晚富阳县主倦极了,很快睡着,温玉白辗转难眠,两眼望着帐子,刚想写一封信给宋洛臻,找他讨个法子,变故翛然而至。

初时不过是cuang帐泛起水一样流动的波纹,温玉白的身体起了轻微的震颤,他到底只看过文献书籍,自己没真切的体验过,因此迷惘的伸出手,去碰薄如蝉翼的cuang帐。

直到高案上的铜灯“砰”一声歪倒在地,斜倒下的灯火点燃一侧的帐幔,织物起火迅速,那一点橘红的火焰迅速上蹿,显出燎原之势。

外间值夜的婢女醒了,发出短促喑哑的叫声。

紧接着地下big动,温玉白以袖遮面跳下地,却站不稳也摔倒在地,他整个人随着地动而左右摇晃,喝醉酒一般的无法平衡起身。

富阳县主竟然还未醒来,温玉白知道,这木造的屋子容易垮塌,他咬牙扶着晃动不定的墙朝前挪步,一头栽在cuang上,在柔软的淡粉s锦缎上蹭出清晰的人脸黑印。

“县主娘娘,快起来!”

他急着救人,推搡的力道极重,富阳县主迷迷糊糊睁开眼,朦胧不定的一切像在水里。

富阳县主勉力起cuang,温玉白急不可耐的拽着他朝窗边奔去,此时震动已停,但他知道,big震后一般是余震不断的,现在仍不安全。

在他们身后,是熊熊燃烧起来的火焰和哭叫声。

县主所住的房舍提前布置过,极力豪奢,cuang褥帐幔、层层帘幕、乃至桌上凳子上都放置着不少名贵织物,加上灯油满注,都是易燃物,一烧起来浓烟滚滚,门已经垮下来一半。

被气流吹得飞起的窗帘也起了火,但火势伶仃,富阳县主却迟疑停下脚步。

“要、要从窗户出去么?”

她从不曾爬过窗户,这不合体统。温玉白却以为她是害怕火星子燎着了衣裳,目光一扫,毫不犹豫的举起花瓶,照着富阳县主的头顶浇下去。

富阳县主立刻成了落汤j,她彻底懵了,甚至没反应过来温玉白在做什么,只懵懵的问:“你、你做什么?你——”

温玉白道:“我也有!”

一旁的瓷盆里盛着水,水面开了两朵睡莲,他把头发脸打湿,水珠滴滴答答的乱流,将他脸冲得黑一道白一道的。

“别犹豫了,再不出去留下来烧成炭吗?”温玉白用力推搡一把,富阳县主整个人重重的一颤,身不由己的往窗台上爬。

温玉白嫌她动作不利索,在她身后推她腰腿,帮她把下半身搬运上去,富阳县主往窗下一看,只觉得地面远一阵近一阵的,顿时紧紧闭上眼睛。

余震来了,动静不小。

温玉白也蹿上窗台,简直是恨铁不成钢的抱住富阳县主肩膀,拽着她往下跳。

虽是平房,但窗台极高,温玉白知道蜷身收腿,富阳县主却不懂,落地便崴脚。

温玉白眼睁睁看着屋顶的横木在熊熊烈火和地动中摇摇yu坠,然后朝他们俩砸了过来,他其实接近力竭,直把最后一丝力气都迸发出来,抱着富阳县主朝外滚了两滚,堪堪躲开木梁的轰然垮塌。

他又连拖带抱的走出去十多步,直到头顶上只有灿烂星辰,才喘气说:“你能不能……自己走两步?”

富阳县主愣怔盯着温玉白的脸,突然石破天惊的说:“我竟然没认出是你,温玉白……”

温玉白整个人呆滞了。

他脸上黑一块白一块,被水冲开的j肤莹润如玉,长睫微颤,像是秋r垂死挣扎的凤尾蝶。

“县主娘娘……”

“县主娘娘,谢天谢地您没事儿……”

是脱困的婢女和邱津安,他们一并追了过来,富阳县主回头看了邱津安一眼,又呆呆看着温玉白,说:“难怪邱世子这阵子总想找我讨要你,你们在我眼皮子底下……”

她一阵心悸,竟疼得Wan下腰去,邱津安已经听见富阳县主和温玉白的对话,当着众人的面,他绝不敢维护温玉白。

“此人是罪臣之子,竟改名换姓一路逃窜至此!来人a,将他尽速拿下!”

温玉白再不能顾忌其他,一把将富阳县主朝邱津安推过去,富阳县主腿脚不利,还没抓住邱津安的前襟便重重摔下,她扭过头,只看到温玉白拔腿便逃,朝着林木葱茏的深处跑去,衣摆和散发飞扬,在烈焰和不断倾颓的屋梁声中宛如一梦。

温玉白本想趁乱逃出平城驿馆,混入地震的灾民里。但他没想到,为了洗脱隐匿罪犯身份的罪名,邱津安的效率奇高,很快将幸存的nu仆、内宦和婢女们召集起来,一部分守着正侧门,一部分在地动的残骸里搜找温玉白行踪。

温玉白躲在库房外的柴火堆边上,小心翼翼的窥探着搜查动静,他们过来,他就蹑手蹑脚的挪开,几番来回,幸而没让人查见。

天光未亮,温玉白又听见驿馆馆长走过,匆匆的说:“未料到端王殿下竟赶来驿馆,咱们快过去,不能怠慢了他!”

温玉白听到一阵脚步声乱,经过一夜的余震,这会儿的余震虽有,但小了许多,他小心贴着尚未倒塌的房屋墙壁,一点点朝外挪动,远远看见众人围着步障,里头隐约是富阳县主的身影。

驿馆的big门don开,一侧停了辆马ce,似是有人已经进了步障内,沉声和富阳县主说话。

温玉白可说是趴地匍匐前进,趁着焦点不在找寻他上,悄悄的踩着ce辕爬进马ce里。

这ce子内部很是华丽,地上铺陈着黑底big丽JU的波斯地毯,和地板钉成一提的桌两侧,是对着的两个箱椅。

他伸手me了一me,一侧底下应该是ce辕,椅子沉实,另一个缀着锦垫的椅子能翻开,底下是不big的长方形空间,应是用来储物,此时空空如也。

温玉白别无选择,团身躺进椅子里,幸而他身形纤瘦,并不觉得过分局促。

等了一会儿,温玉白突然听见马蹄声,nu仆T马上ce的声音,和匆匆接近的脚步声。他忙将椅背翻下来,祈祷这位身子骨不康健、又不得志、千里迢迢来做个郡守的端王殿下,千万别发现马ce里有人。

箱椅的一侧有镂空繁复的花纹,s入黯淡的一线光,温玉白眨眼,听见那端王的声音响起。

他的声线极低,轻而清晰可闻,连声音都透着病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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