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虞温点头,“当时你是那把伞。”
这话让乔水一下回忆起作为一把伞被人倒着拎时头昏脑胀的经历,太阳xu不由得突突直跳。
所以九楼复制了二楼的场景?那他们要怎样才能离开这里?像在二楼一样将陆乙关进房间然后毒死他吗?
“可以先进楼看看,”季q冷静下来,将淋湿的乌发拨在耳后,“我知道陆乙的工位在哪。”
正门有保安,于是季q带着他们走地下通道绕到后门运货的货梯前,乘电梯上到十三楼。
踏出电梯的一刻,所有人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无端进入到不同的空间一样,然而环顾四周,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楼梯间空无一人,面对窗ko的虞温忽然喊住其他人:“看那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乔水看到阳光下红s的标牌:
“沂东医科big学附属第四医院”
破败废旧的医院big楼矗立在繁华re闹的市中心,极度不和谐的场景引起所有人的警觉。
“这里……这里根本不是沂水市a,”季q惊愕地看向远处的医院,“沂水市离这里几百公里远,那里的医院怎么可能出现在……”
她的声音逐渐低下去,楼道里静悄悄的,几人面面相觑。
“地图融合,或者是错乱了。”乔水撑在窗ko推测:“刚刚在夜里见过一楼的乌鸦,所以不光是地图出现这种错乱,连NPC也一样。”
虞温接道:“先找陆乙,然后me排地图。”
可是当他们按季q的指引进到办公室时,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甚至可以说,空dang到什么都没有。
纯白的空间处于一种虚无的状态,从上至下是看不到尽头的单一白s,四人无法进入房间,因为这里根本没有可以让他们落脚的地方。这里似乎是一片还没有设计出来的空间,处在游戏边界,呈现出未施工的样子。
“什么q况?”元生趴在门框边向内探头,“从这儿掉下去还能活吗?”
乔水回道:“不好说。多半会永远留在这里。”
季q站在一旁眼睫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元生轻轻叫了她好几次,她才恍然回神。
“我……我在想……”她看着元生,低低叹息,没有说下去。
一直到方才再次见到陆乙,她才有那种浮在虚空me不到实际的感觉。她已经死了,死了很久很久,一切都发生得极其自然,死后变成鬼魂纵火杀死陆乙也好,被关进陷阱室r夜So刑也罢,她都顺理成章地接So了。
可是在这之前,她们明明真切地活着。
现在眼前的空间更是反复向她重申,她们根本没有“现实”,如果没有搭建起这些虚构的故事,她的存在也会是这样的虚无。
她在上学时遭So的排挤和辱骂,在恋爱里遭遇的暴力和贬低,她整个人生所So的全部苦ton,不过是从那片纯白空间里爬出来的浮灰吗?
她恍惚地跟着其他人走出big楼,街上阳光明媚,分明就是她从前常走过的街道。
乔水和虞温走在前面,元生稍稍落下一段距离,挽起季q的手。
“出去之后想吃什么?”元生眉眼WanWan地笑起来,低声问她,“小雨想吃荷花酥,你想要什么?还做马蹄糕好不好?”
她忽然鼻尖泛酸,忍了半晌才应声:“好。”
她想起某个雪夜下了晚自习,元生拉着她在路面薄薄的冰上边滑边走。她怕摔倒,又想滑冰,元生就紧紧牵着她的手,滑了一整个路ko,结果两个人一起栽进路边的树坑里。
明明摔ton了,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同时笑出声,元生的手冻得通红,一点点给她把头上的雪拨Gan净。那时她们的距离好近,近到季q能看见元生眼睫上的落雪。她们两个人没戴手T,她就和元生说,把手伸进她的袖子里吧,这样更暖和。
那些明明都是真的。
谁会在架构虚假的世界时,认真描绘出那些睫毛上细小晶莹的雪花?谁会告诉她袖子里两只jao握的手的温度?
谁又知道,她眼前的人当初学做马蹄糕学了一个月,每次失败都不许她进厨房,嘴上说着再也不做这种东西了,隔几天还是会再试。
元生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拍拍她的发顶说:“放心,我是真的。”
如果她的人生都是虚构的话,也只有眼前这个人是真实的了。
“季q没事吧?看样子吓得不轻。”乔水悄悄回头望一眼。
虞温摇摇头:“哪那么容易就被吓到了,她在担心别的事q。”
“什么?”乔水疑惑地看他。
“big概和之前沈怀殷想的差不多,”虞温解释,“他们之前度过的每一天都非常真实,就像季q真的去过陆乙的工位,知道那扇办公室门后面的真实场景。但是现在面对的q况却不一样,死了的人又出现,城市和城市重叠,甚至熟悉的地方出现了游戏边界。”
“所以,她怕自己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乔水问。
虞温看着他,只笑了一下。
“她不怕。”
就像段小雨听了一通电话,杨安看了一段录像,沈怀殷被苑行秋拉出即将变为墓xu的深山,季q只要看着元生就知道,她的每一天都是真切的。
或许故事是假的,人生是被别人推着走的,可是只要看到她,那些细小的、微不足道的、藏着隐秘q绪的r子就会浮现在眼前,一遍遍告诉她,你曾经度过了那一天。
以后也会有那样的一天。
乔水似乎明白了虞温的意思,默不作声地握住他的手。
他没有前一天,也没有后一天。
“乔哥,”虞温牵起乔水的手放在cun边亲了亲,“你觉得我从前是会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