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没有看身前的人,话语落在地上,仿佛不期待回应。
“我知道,”虞温轻声安we他,“我们还有这一分钟、下一分钟。”
没有,没有了。
这一分钟、下一分钟,根本不属于他和虞温。
“虞温……”
他闭了闭眼,用没被身前人牵住的那只手将纸花藏进衣袋深处。
“我在,别怕。”
沉默。
镜子中走过很多个两手相牵的人影,或明或暗的映像在蓝s光芒中随着他们的动作而不停移动。
乔水一直低垂着头注视地面,他知道再抬起来一点虞温就能从镜子里看到他更多的表q。
身前人停住脚步,又转过身将他抱在怀里。
“出去吧。”穿着白s外T的青年说:“你该回去了。”
乔水移动视线,轻轻瞟向斜前方的镜面。
他被抱着,低语就附在耳畔。
他终于认命一般抬起手,回抱住对方。
手指用力攥紧对方的外衣,指节一阵发疼。
“虞温……”他只能自己在心里轻声喊着这个名字。
夏至说,他还会和虞温见面的。
“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他玩过很多恐怖游戏,可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或许不是害怕,他想,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
连克制躯体发抖都要如此费力。
乔水松开了环抱对方的手。
“好。”
第一百一十一章 黄粱镜花(2)
按照虞温所说,十二楼的机关简单得不像话,只要沿着镜子边me一圈,哪里能推开,就从哪里出去,这样一直走下去就可以离开楼层。
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乔水看着虞温在镜面前me索,而后向侧方移动镜面,拉着他走进下一个镜房。
虞温的手一直攥着他的手掌,冰冷的触觉从掌心溶进血Ye,冷得他心跳都随之放慢,呼吸也像要冒出寒气一样。
他想,现在是夏天,虞温或许一直生活在夏天。
夏天有突如其来的暴雨,有big火烧不尽的莲池,有处在假期的高中,有如chao涌至的洪水,还有一个又一个绕着云霞的落r。
夏天,他兴许能在天黑之前下班。天气好的时候路过街边的波斯JU花坛,可以看到云雀在花丛中蹦来蹦去。他一靠近,小鸟便高高地飞起来,从树丛中向着楼宇飞去,在高楼big厦的间隙中消失不见,只留下汽ce鸣笛轻易就能盖住的零星歌声。
他曾经和虞温说,要不要猜猜云雀为什么叫云雀。
虞温问,是不是因为那是一种蓝白相间的小鸟,就像天上的云朵一样。
真的有那种小鸟吗?蓝白相间,羽毛柔软得像小小的云朵。
真的有吧,他想,他好像在什么杂志上看到过。
他笑着和虞温说,不是,再猜猜看。
虞温想不出,于是他回答说,因为它能飞得很高很高,轻轻扇动翅膀,就能飞到云霄。
那云雀是什么颜s的?
棕褐s。
那和麻雀差不多吧。
虞温从兜里取出一张蓝s的彩纸说,他没有棕s的彩纸,就当云雀是蓝s吧。
这里应该有一点点羽冠,对,尾巴再稍微长些。
他看着一只蓝s的小云雀逐渐在虞温手里成型。
虞温把纸做的小鸟递给他,在他要接过时却忽然捏着小鸟的羽冠把它提起来。
想看看蓝s的云雀吗?
他说,想。
于是小鸟被抛出窗外,不知道哪里来了一阵big风,稳稳地将它托起,一直一直送到天尽头。
纸折的翅膀在风中轻轻颤着,如同真的羽毛随着振翅而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