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2 / 2)

“临景。”宋惟像是有点无奈,“还是那句话,你从出生到现在获得的一切,都是倚靠家里的资源,你所谓的‘优秀’‘出众’‘天赋过人’,都是在我荫蔽下的产物,你不要觉得委屈或者不公平,我走到今天的位置没有一步轻松容易,你必须超过我。”

“只有拿到绝对的话语权,才有资格探讨‘公平’的定义。”

“有想得到的人事物,不要祈盼着上天施舍垂怜。”

“你要去争、去抢,但不是在这样一个你自己都只能随波逐流的阶段,现在,去做你该做的事q,直到没有任何人能阻碍你的那天……”

“你和我,我们都能获得真正意义上自由选择人生的权利。”宋惟的语气冷淡中却隐约蕴着一丝微妙的恳切,“在那之前一切都是不确定的,盲目冲动的追求,不管对你自己,还是被你喜欢着的人,都是注定带来ton苦的束缚,是一种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

“好孩子,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对吧?”

听筒处传来细密的电流声,本就断断续续的夜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树叶的窸窣弱了下来,蝉鸣倒是换着花样儿地吵得re闹。

不知沉默了多久,宋临景才终于抬起一直低着的头,他转过身看向被花藤树影遮蔽了轮廓的宅邸,瞳仁中dang着些眷恋地寻找着景程房间的窗子。

看着屋内漫出的光亮,宋临景沉了沉语气,态度认真且坚定地答道:“我明白了,母亲。”

“您说得对。”

……

第77章

其实满打满算,景程和林霁只在一起厮混了不到三个月,硬要说感q有多深厚,两位当事人估计都不信。

而过去的十年里,宋临景作为最忠实的旁观者目睹着对方身边人来人往,自以为对这些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可在看到林霁与景程亲昵举动的瞬间,宋临景却直接陷入了诡异的失控。

他仿佛回到了十八岁那年,回到了那个对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决定权的状态。

除了愤怒与妒忌,宋临景复杂的q绪中似乎还掺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与遗憾近似,却来源于他从儿时就极力忽略着的自我否定。

不管是在旁人还是他自己的概念中,他都是最不该被这种q绪裹挟的那个人——

宋临景是完美的,宋临景想做的事就不可能做不到。

宋临景拥有一切。

宋临景在此类话语的“欺哄”中成长,心甘q愿地承担着无数与年龄并不相符的ya力与责任,但他并不觉得辛苦也不会觉得不公平,毕竟他“拥有一切”,那么付出些代价也是合理的。

这像是洗脑,又或者是些别的什么,宋临景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他只知道这种潜移默化带来的ton苦猝不及防又绵长悠久。

宋临景的完美,源自人生轨迹的固定,他只局限于家族为他j心铸造的轮廓中,从未有过什么偏离轨迹的多余喜恶,他的“心想事成”,是因为他不会做出格的决定,不会想偏离方向的事q,而他的“拥有一切”,也虚假飘浮得如同幻影——

他只能拥有宋家愿意给他的一切。

宋临景从小便有过这些微妙的感觉,只不过并不清晰,对于这条被规划得足够确定的道路,并没有什么不满,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梦想”,所以践行得倒也算坦然,更不会产生过多的质疑和反抗q绪,直到十六岁这年,他有了第一个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宋临景有了喜欢的人。

但因此而衍生出的后果是他没想过的。

没想过这句喜欢拖了十年都没能顺利传达到对方那里,没想过原本以为自己的自由选择权只是个笑话,没想过……

任何人都有资格与景程拥抱、亲weng、上cuang,只有宋临景不行。

他只能用漫长的时间让一腔re忱逐渐冷却,让愤怒不甘变成麻木,让“密不可分、不可失去的朋友的身份”说服自己耐心等待。

无数个只能看着景程对别人绽出笑脸的瞬间,宋临景都会被心底一些阴暗的晦涩念头撕扯——

等到真正没谁能掌控他的人生那天,他要把景程关起来。

他要将这十年错过的一切在景程身上讨回来,他要一字一句跟对方问清楚,为什么景程能毫无障碍地喜欢上那么多人,而他……

却只甘愿在景程身上消耗自己。

可在短暂的恍惚后,宋临景却总是只不露声s地移开视线,并将自己不光彩的念头沉默着唾弃成千上万次。

景程有什么错呢?

是他非要喜欢景程的。

人该为自己不合时宜的爱承担责任、付出代价、接So后果。

……

宋临景紧紧拥抱着景程,力道big得让两人都几乎喘不上气来。

终于冷静下来些许的宋临景,似乎明白了他对林霁的应j来源于什么,不是林霁这个人有多特别,不是他们这段q感有多特别,更不是对“对照组”纯粹的嫉妒,是因为他自己。

林霁与景程站在一起的画面,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将时间为宋临景笼上的那层麻木的从容割破,没有任何恶意却不偏不倚地,刺中了他缓慢重塑起来的自信与自尊,将过去他毫无反抗能力的回忆赤/l地剥露在宋临景面前。

宋临景的潜意识里,认为没有选择权的自己是不堪的,景程不该、也不能don悉自己的不堪,所以他愤怒,他下意识地将向内Gon击的q绪转移到对方身上以逃避现实,却将场面变得更糟……

宋临景感So到景程的身体因疼ton而不自觉地颤抖着,他听见景程喉咙里无意识漾出的细碎呻/ying与ya抑着的呼吸,可他却没勇气去看对方的表q。

他们连接得紧密到不能更紧密了,可宋临景却觉得他们从未这么“远”过。

他怕得到景程带着愧疚的拒绝,所以不提所有与“喜欢”相关的字眼,怕景程因愧疚或同q勉强接So他,所以不将自己炽re的爱意直白表述,怕在景程脸上看到憎恶,所以此刻不敢抬头。

宋临景将自己埋在景程的肩窝里,像只预知到自己既定命运的弃犬,无助地用额头一下又一下地触碰着景程发烫的皮肤,不肯从对方那里退出来的同时,语气却可怜可悲极了,仿佛此时So了委屈的人是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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