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乘云停好ce之后,和陈其初一起下了ce,背好了登山包,便开始爬山。
这座山比较陡峭,常常都有不少登山爱好者前来爬山。不过今天并不是公众休息r,所以爬山的人不是很多,厉乘云和陈其初爬山的中途,只遇见过零星的几个人,还有以前爬山的时候见过的熟面孔,还打了一下招呼。
山道很是曲折,越往上爬,人越来越少,要么是爬不动了,要么是速度落了下去,最后山道上目之所及之处能看到的身影竟然只剩下陈其初和厉乘云。
爬到顶的时候,即便陈其初比厉乘云体力要好,因为太久没有来爬山了还是累得有些气喘,到后面两人都是靠走一会儿停一会儿来恢复体力。
山顶最后的一段路没有修台阶,只有一条修得十分粗zao的小道,甚至连水泥也没有铺,道旁都是荆棘杂草,还有几道坎,所以鲜少有人真的爬上山顶。
因此到最后的时候,路上就只剩下了陈其初和厉乘云两个人。
爬最后一道坎的时候,陈其初先爬上去,然后转过身来,习惯xin地朝厉乘云伸手,要拉他上来。
厉乘云也很自然地握住他的手,借着陈其初的力道Kua了上来,但是他的掌心贴紧陈其初的手心,re度相互传递的时候,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动作,从前也做过无数次,可是陈其初的big脑却像是被某种重锤猛地击了一下,手心仿佛触电了一般,心跳也漏掉了一拍。
于是将厉乘云拉了上来的时候,有些下意识身体往后倾了倾,想要快一点将手cou出来,但是因为厉乘云刚刚才拽着他的手爬上来,还没有站稳,将他的手拽得很紧,伴随着陈其初后倾的动作往前一扑,两个人一时失去重心,一齐往地上倒去,两人在地上囫囵地摔做一团。
“你没事吧?”厉乘云摔到了陈其初的身上,他急忙撑起身体,手臂撑在地面上,俯视着陈其初,关切地询问他是否有事。
好在地面上铺着不少落叶,除了最开始接触到地面的时候那一瞬间的冲击xin的疼ton,倒是没有什么big碍,陈其初说道:“我没事,你怎么样?对不起,怪我不小心。”
“有你这个人ro靠垫,我哪有什么事。”厉乘云还维持着撑在陈其初身体上的姿势,仿佛是确认一般,视线在陈其初身上上上下下看了几遍,“你真的没事吗?”
陈其初有点慌忙地说道:“我真的没有什么事。”他手肘支在地面上撑着身体想要起来,但是厉乘云还撑在他的身体上,因此这样一动作便猛地碰上了厉乘云的额头,两人都轻呼了一声,陈其初便又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
“你没事就好。”厉乘云揉了揉额头,从他的身上起来,坐到一旁,两人都已经累极,于是Gan脆便坐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
休息了片刻之后,厉乘云便站了起来,这一次是他向陈其初伸出了手,“走吧。”
陈其初仰头看着厉乘云温和如常的脸,又看着厉乘云递给自己的手掌,休息之后明明已经稍微平复的心跳仿佛又稍微快了起来,他深吸了一ko气,才笑了笑,握住了厉乘云递过来的手,借力站了起来,然后和厉乘云开始走最后一段路。
最后一段路平坦了许多,走了十来分钟,两人总算是走到了山顶。
山顶视野非常开阔,山下的一切景象尽收眼底,仿佛连心境也变得开阔了起来,这便是陈其初和厉乘云一直都喜欢爬山的原因。
可是这一次,陈其初的心q却没有像从前那样。
站在如此高远的地方,看着如此辽阔的景s,陈其初的心里却沉沉地ya着许多要满溢出来、却不能流泻半分的q绪。
山风呼啸而过,有着仿佛要将人吹走的力量,将两人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陈其初侧头看身旁的厉乘云,风卷起他的头发,察觉到陈其初的目光,他也侧首朝陈其初往来,朝着他笑了笑。碰上他的目光,陈其初却急急地收回了视线,重新望着山下,仿佛在专注地欣赏景s。
可是陈其初的眼睛明明望着山下的景s,视野里浮现出的,却还是厉乘云的脸。
第17章
陈其初和厉乘云在山顶一起看了会儿风景,然后在山顶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吃完了午饭,最后一起去了一处“老地方”看一看——这座山上的一座小庙。
这座山的山顶有一座很小的庙宇,庙里供着一尊不知名的神像,已经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何人所建的了,只知道年头已经很久远,看起来无比老旧,几乎是一副摇摇yu坠的模样,仿佛随时会坍塌的样子,但又很神奇地在山顶颤颤巍巍地伫立了这么多年。
这庙宇没有寻常庙宇那种红墙绿瓦的华美,只是用普通的砖石铸造的,庙宇里面空间很狭窄,庙内堪堪只能够容下两三个人。庙里放了一张石cuang,比起庙宇,看起来更像是那种旧时人们造来打猎时休憩的地方,连神像都像是顺带手放置的一般,铸得很粗zao,完全分辨不出来到底铸的是何方神佛,且自从庙里的香炉被人偷走了之后,连香案上都是空dangdang的,几乎可以算是最为寒酸的庙宇了。
这座庙要不是现在勉强算个保护xin建筑,管理单位隔段时间会派人上来打扫和修缮,估计早已经被这山风给刮倒了。
估me着管理单位已经很久没有派人上来看了,庙里全是灰尘的味道,陈其初和厉乘云走进去,虽然脚步已经尽量放轻,但还是带起来不少烟尘漂浮在半空中,他们被呛得咳了好几声。
两人进去之后,清扫了一下香案上的灰尘。
“我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在读高中吧?”厉乘云说道。
陈其初和厉乘云第一次来爬这座山,在山顶转悠的时候发现了这座庙。他们倒是没什么“封建迷信”的心思,但是本着一种“来都来了”的心q,他们便顺道在这庙里拜了拜。
于是自那以后莫名的就成了他们的“保留节目”。每次来爬山的时候,他们总会来这座庙里拜一拜,甚至陈其初想,big概他和厉乘云是这名讳不明的神明唯二的信众了——虽然这唯二的信众显然也不怎么虔诚。
“是a,”陈其初扫完香案上的灰尘,仰头看着台子上供奉的神像说,“想不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说起来,你的第一次许的愿望是什么?”厉乘云饶有兴致地问。
陈其初愣了一下,说道:“太久了,有点忘了——你呢?”
厉乘云想了想,似乎真的在回忆,他思索的时候眉头是微微皱着的,然后应该是想到了什么,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神q里充满怀念,说道:“我那时候的愿望是希望我们可以永远都在一起,”他朝陈其初笑得很温柔,“我想,这个愿望应该会实现的吧。”
虽然陈其初心知肚明厉乘云说的“永远在一起”是指朋友之间的感q和关系,没有什么暧昧的意味,但是听到这话他的心脏还是剧烈的跳动了几下,剧烈到陈其初疑心自己或许要因为心跳过速而死亡。
而且陈其初并没有忘记当时许的愿望,因为那时候身边的人是厉乘云,所以自然便顺手许的跟厉乘云相关的愿望。他清晰地记得自己第一次在这里许下的是什么愿望——那时候他同样也希望,他能够和厉乘云一直在一起。
不过陈其初今天才知道,他和厉乘云的愿望是一样的。
只是那时候的陈其初是真心地希望自己和厉乘云是一生的挚友。
而现在……
现在的陈其初早已经不是当初那样单纯无暇的少年心境了,不仅仅是现在,很早以前就已经不是了,甚至是早在他和厉乘云之间的那场意外发生之前。
一旁厉乘云已经双手合十,他垂下头,指尖轻轻抵在鼻尖,闭着眼睛,神q平静,仿佛真的是一个无比虔诚的信徒。
陈其初抬头静静地望着佛像。
由于岁月的Q蚀,原本因为雕工粗zao而显得有点凶狠的神像,都似乎变得有点柔和了起来,有一种慈爱的意味。神像褪去了s彩的、无机质的瞳孔注视着陈其初,像是完完全全地抵达了陈其初的内心深处,看到了陈其初所有隐秘的、不堪的yu求,这粗zao的神像在此刻显出了一种让人无所遁形的、威严而又温和的神xin来,让陈其初有些不敢b视,他近乎有点仓皇地低下头去。
厉乘云已经许完了愿,他侧头问陈其初,“你许完愿了吗?”
陈其初就在这神像威严而又温和的注视里撒了谎,“许完了。”
实际上他根本没有许下任何愿望——但愿这神明能够宽恕他这个小小的谎言。